她出了事,誰來為他解開鎖心珠?
他目光一沉,冷聲道:“你亂跑什麼?”
虞幼泱:“?”
剛醒過來就對着她發瘋?
陳枕書溫聲道:“道友,天色已晚,不如我們結伴而行,也好互相照應。”
他看出燕遲并非什麼好相與之人,因此并未直言前來幫他,反倒說互相照應。
燕遲雖然心中不願,卻也明白以他目前的狀況,很難帶着虞幼泱走出這裡。
饒是如此,他也沒有一口答應,而是問道:“如此時辰,你們上山來又是所為何事?”
他态度算不上好,幾個村民面面相觑。
他們也算是來幫他,結果他非但不領情,言語中還将他們認成了什麼心懷不軌的人,讓他們聽着很不舒服。
不過他們已經見怪不怪,時人推崇求仙問道,修士們自命不凡,多得是高傲之人,像陳枕書這種秉性溫良的人才是少數。
燕遲這麼一問,又讓陳枕書看出他是個謹慎多疑之人。
他解釋道:“在下途經此地,聽聞村中有一小兒得了離魂之症,才帶着諸位上山尋魂。”
他腰上挂着拿着紫檀八寶葫蘆,确實是用作收魂的法寶。
燕遲沒再多問。
虞幼泱有心想見識一下她隻在書上才看見過的天眼,便催促道:“那我們就快點上山吧。”
以燕遲目前的狀态自然是無法跟着一起上山的,他看着興緻勃勃的虞幼泱,“你也去?”
她點點頭,“對啊!順便見識一下陳仙師的本領。”
陳枕書聽了這話,踟躇道:“我學藝不精,恐怕會讓姑娘失望。”
有個村民搶着說道:“陳仙師可是來自名門大族的仙師!是名門子弟,可了不起呢!”
說着有意無意撇了眼燕遲。
瞧瞧!
人家陳仙師來頭那麼大都如此謙卑,他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山野修士卻如此不識好歹!
燕遲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倒是我有眼無珠了。”
陳枕書面上則更加窘迫,“不不,我所在隻是分家,并不是武威本家……”
虞幼泱久居山上,一點也不懂這些,不過練習天眼不僅需要天賦,還需要不少的人力财力,可見這個陳枕書的确來曆不凡,當下便更堅持一同前往。
陳枕書也不再争辯,帶着衆人繼續往山上找去,隻留下了兩位村民照看燕遲。
衆人又開始往山上走,一遍一遍喊着“青奴”二字。
他們走遠之後,燕遲收回目光,在樹下打坐調息。
不知走了多久,陳枕書手中的羅盤有了變化,當即施法開了天眼。
幾個村民隻能看見他閉眼站定,虞幼泱卻看見他頭頂上方浮現出一對巨大雙目的虛影。
她在她爹爹的書裡見過。
“天眼”也是“心眼”。
修習天眼之人開眼後靈氣聚于雙目,修為大成者,心念一動,可目視千裡。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剛開天眼不久。
那眼睛瞳仁轉了轉,最後鎖定一個方向,随後虛影消失不見。
陳枕書睜開眼。
開天眼對他目前來說還是有點勉強,靈力損耗太大,他神色難免有些疲倦。
“諸位,青奴的生魂就在這個方向,随我來便是。”
幾個村民大喜,忙跟在他身後。
到了一片較小的空地,陳枕書停下。
原來青奴的生魂是被一隻小兔妖留下了,所幸兔妖沒有什麼害人的心思,隻是拘了他的魂一起玩。
一妖一魂,滾作一團。
陳枕書蹲下,屈指彈了一下兔妖的頭。
“你這小妖,念你年幼無知,這次便放過你,日後不可再行此事。”
兔妖被他彈得連打了幾個滾,停下後連忙蹦跳着鑽回了洞窟裡。
陳枕書打開紫檀八寶葫蘆,道:“青奴,莫要貪玩,随我回家吧。”
青奴的魂魄停下,回頭看他。
虞幼泱看了一眼幾個村民,“你們愣着幹嘛,還不喊他回家?”
幾人如夢初醒,連忙喊道:“青奴,回家吧,你娘還在家裡等着你呢。”
如此喊了數聲,青奴的魂魄才鑽進了葫蘆裡。
陳枕書收好,起身笑道:“諸位放心,青奴已經進了葫蘆。”
幾人這才放心,連聲誇贊陳枕書俠義仁厚。
虞幼泱覺得這天眼倒是很有意思,心裡琢磨着,不知道爹爹能否做出一個可與天眼媲美的法寶來。
旁人做自然是異想天開,不過由她爹爹明夷散人來做,可還真不一定。
就好比之前燕遲用來聯系計繁的靈符,不僅珍貴,且靈力消耗較大,虞幼泱就很看不上眼。
她爹爹可是為了她與燕遲,專門作出了靈犀玉簡這樣的法寶,兩人不僅可以随時聯系彼此,對靈力的消耗也是微乎其微。
她如果想要采補燕遲,隻在靈犀玉簡上告訴他時間即可,燕遲也從來沒有推脫過,不僅如此,甚至他一開始還會每旬向她問候一下,隻是在她流露出不耐煩之後便再也沒主動找過她。
但靈犀玉簡用料難尋,煉制也極為不易,這一點又差了靈符許多,也算是唯一的缺點了。
虞幼泱和衆人跟着陳枕書下山,走了好一會也沒看見來時的路。
陳枕書停下,道:“是鬼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