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背叛一事,虞幼泱決定惡心他到底。
反正他現在傷重在身,也奈何不了她。
她更加殷切,恨不得真能将他惡心吐了才好。
“還是我扶着你吧,這樣能走得快一點,免得過會天黑,不知道又會蹦出什麼東西來。”
她硬是扯着他快走了幾步,正在疑惑他怎麼沒說話的時候,隻聽燕遲悶哼一聲,似是終于經受不住她折騰,昏了過去。
虞幼泱:“……”
她無語地接住他。
能不能再沒用一點?
這回可好,她本想着折磨一下燕遲,現在自食惡果,被折磨的人反倒成了自己。
虞幼泱不得不将燕遲背在身上,一點一點往山下走。
她心中忿忿,也就沒發現燕遲還睜了下眼。
入目是少女白嫩小巧的耳垂,墜着顆黛藍色的琉璃珠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他年幼時流浪于市井鄉野,每天除了要找食物,還要防着成為别人的食物,因此即使是昏睡過去,身體也留着幾分警惕。
睡着之後會發生很多可怕的事。
比如會被餓了好幾天的大狗撕咬、會被不知什麼人綁走賣掉……
但……被人背着,還從未有過。
他嘴唇微動,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便徹底昏死過去。
山路難行,天黑之後更加不好走。
燕遲再怎麼說也是個成年男人,還比她高出不少,虞幼泱背着他走了一段,心裡越想越氣,幹脆把他扔在了樹邊。
怎麼她下次山,反倒成了來伺候他的了?
就在她琢磨着怎麼把他強行弄醒的時候,卻隐約聽見了呼喊聲。
她凝神細聽,尋了個高處往下眺望。
這一瞧總算又露出笑顔,隻見遠處有一隊火光正在慢慢移動,虞幼泱拍了拍裙子上沾着的灰塵,擡腳往火光的方向找去。
離近了些,虞幼泱聽出他們喊的是“青奴”二字,一聲疊一聲地喊。
她停在一處高一些的斷坡上,朝下面喊:“喂!你們在找人嗎?可不可以來幫幫我呀?”
此行上山的都是男人,她聲音清脆,在一衆大粗嗓門中格外突出,引得不少人往她的方向看。
月光稀薄,又被層層疊疊的枝葉擋住大半,除了火把照亮的這一小片,哪裡都看不見。
有個身量高的走過來,舉高了火把,虞幼泱配合地蹲下,長發也從耳畔滑落,在火光的映照下露出如仙似妖的一張臉。
雪膚櫻唇,嘴角微微翹起。
那舉把的是位年青人,從來沒見過她這麼水靈的姑娘,一下子愣住了。
虞幼泱對着他笑了一下,眉眼彎彎。
“我瞧你就不錯,願不願意幫我的忙?”
這人瞧着人高馬大的,讓他來背燕遲肯定沒問題。
年青人怔怔看着她,“好——”
話還沒說完,被同行的一位大爺狠狠拍了下後腦勺。
大爺豎起眉毛,“好什麼好,你知道她是人是鬼嗎就瞎答應?”
那年青人被吓了個激靈。
也是,這深山老林,半夜三更,哪來這麼一位絕色少女?
他抖了下身子,支支吾吾:“姑娘還是去找别人吧。”
又一次被人當做鬼的虞幼泱十分不滿,她一生氣,姿容竟瞧着更豔了些。
那年青人看着又是一呆。
“我說你這老頭怎麼回事……算了算了,你老眼昏花,我不和你計較,”她伸手對着人群遙遙一指,“你們不是有眼睛好的嗎?去叫他來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人。”
被指到的也是位青年,穿着身藍色長袍,氣度溫文爾雅。
他名為陳枕書,是一位修士,自小修的便是天眼,自從三個月前開眼之後便要去武威,找本家進修。
陳枕書見她指着自己,心裡略驚了一下。
雖說他修的是天眼,但尋常人隻從外貌來看,絕對看不出他有何不同,這位姑娘又是怎麼認定他“眼睛好”的呢?
陳枕書猶豫着走過來,手裡的羅盤未有變化。
他道:“劉叔,她是人。”
虞幼泱哼了一聲,“這下你們可以幫我了吧?”
被喚作“劉叔”的老頭還在猶疑,怎麼也不信大半夜山上會憑空出現一位天仙般的妙齡少女。
可這位姓陳的修士來自一個聲名赫赫的修仙家族,他怕得罪他,也不敢出言質問。
而其他的幾個年青人顯然沒有顧慮,一聽虞幼泱是人,湊過來問,“不知姑娘有什麼事要幫?”
虞幼泱把除煞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道:“現在他傷重昏迷,希望你們能幫我把他帶下山去。”
衆人一聽,心裡的那點懷疑徹底消散,忙撸起袖子爬上斷坡。
虞幼泱領着幾人往回走,卻見原本應該躺在樹下的燕遲不見了身影。
怎麼回事?
這附近應該沒有能帶走他的邪煞才對啊。
這麼想着,燕遲從一旁的雜草後面出來。
虞幼泱聽見聲音,轉過身,有點意外。
“咦?你醒啦。”
燕遲淡淡應了一聲,目光從幾位村民上掃過,在陳枕書身上停了片刻,又移回到虞幼泱身上。
他醒來的時候沒看見她,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這才四處找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