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微不為所動,厲聲道:“那又如何?難道此前桃花嶺與城中挖心一事,不是你姐姐做的嗎?就算她現在是在救人,難道就能抹除掉她曾經殺過人的事實嗎?”
原以為支走了燕遲,憑借陳少微一人之力,無論如何也破不開結界,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神通。
小桃面如冰霜,“我絕不會讓你打擾到姐姐,動手吧!”
陳少微廢話不多說,一道火符拍在地上,靈火燃起,再用劍一揮,将束縛住他的枝條盡數斬斷。
小桃縱身一躍,輕盈地踩在院内的一顆松樹上。
松樹寓意着長壽,那是甯老爺特意為甯深栽的。
她手中一揮,又有不少枝條從土裡鑽出,揮舞着向陳少微襲去。
“你這天眼的神通雖然厲害,可惜你卻差點火候,方才強開天眼,已經耗費了你不少靈力吧?”
陳少微聞言怒意更甚。
“不過是個徒有幾百年修為的桃花妖,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
他咬破指尖,用指尖血在空中畫了一道靈符。
“封!”
一聲令下,方才長出無數枝條的泥土被封印住,再無法向外長出。
陳少微吐了一口血沫,對着計繁怒喝一聲:“傻了嗎?還不快動手收妖?”
計繁如夢初醒,也拿出了自己的那把桃木劍。
這柄桃木劍是他入觀之時,師父親手交給他的,劍身上刻着“繁花”二字,品級雖然比不上陳少微手中的那把天師劍,卻極有靈性,據說它的前任主人也是一位道法高深的仙師。
計繁握緊繁花,此時持劍的右手仿佛有千斤重,怎麼都擡不起來。
他呆呆看着小桃。
心裡百轉千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師兄,你看過她靈台的,小桃姑娘靈台清明,絕對沒有做過半分壞事,不是你口中的惡妖……我不能對她動手。”
隔着濃稠的夜色,小桃踩在枝頭,無聲地望着他。
陳少微簡直快被他氣死,若不是他現在靈力空虛動不了手,何必用得到他這個廢物?
“怎麼不是惡妖?助纣為虐就是惡妖!”
這麼一耽擱,屋内的梨娘已經施術完畢,從屋内飛身而出,帶着小桃化作兩道靈光向桃花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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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幼泱掐着時間來到了木屋,燕遲果然已經等在了裡面。
聽見聲音,他轉過身對她行禮。
“大小姐。”
虞幼泱看了眼他蒙眼的紅帶,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把藥扔給他。
即使被蒙住眼睛,他也依舊能準确無誤地接住,手指摩挲了一下藥瓶,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服用。
燕遲低聲道:“你想見我,直接在玉簡上面說一句就好,何必親自來這一趟。”
虞幼泱聞言撇了他一眼。
她就說燕遲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絲毫不懷疑酒樓裡那位“大小姐”的真假,原來是在這等着試探她呢。
她被他那句“不會背叛大小姐”弄得心煩意亂,現在甚至都懶得費神敷衍他。
“我做事,幾時輪得到你過問了?”
标準的大小姐式回答。
燕遲抿了一下唇。
虞幼泱坐在床邊,不耐煩地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肩,鞋頭上的珠翠發出幾聲脆響。
“還不快點?”
“……”
燕遲服下藥,膝行上前為她褪去鞋襪,因為沒有得到她的允許,而繼續跪在地上。
藥效很快發作。
然而虞幼泱卻遲遲未有動作。
“大小姐?”他喉間發出難耐的喘息,系着紅帶的臉茫然地朝向她在的方向。
虞幼泱在上方靜靜地看着他。
“嗯。”
聽見她的聲音,燕遲便沒有再說話。
藥性很烈。
他額前的碎發很快被汗水打濕,半沾在臉上,他死死咬着牙,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這是新的,用來折磨他的方式嗎?
房間裡很靜。
也許是有其它聲音的,比如窗外的風聲,再比如桌子上燭火燃燒的聲音。
但他現在除了自己越來越重的呼吸聲,什麼都聽不到,也根本分不出精力去聽。
他太明白大小姐想要什麼了,她就喜歡看見他對着她搖尾乞憐的樣子。
他越難堪,她才越高興。
他有一種直覺——她很享受于能夠掌控他。
可他還是沒動。
即使他知道用什麼姿态才能讨她歡心。
虞幼泱看了他一會,忽然擡腳踩在他身上。
猝不及防下,他悶哼一聲。
不會背叛她?
她才不信。
腳下用力,成功換來他失控地握住她的腳腕。
他聲音啞的不行,低低喊了她一聲。
“大小姐……”
他的手太燙了,即使隔着裙子也能感受到他的熱度。
虞幼泱蹙起眉,不悅道:“松手。”
燕遲嘴唇上都快被他自己咬出血,才克制着将手從她腳腕上拿開。
虞幼泱對着他又踩又碾,欣賞夠了他的狼狽姿态,才滿意地停下。
随後施舍般說道:“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