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身後傳來的槍擊聲,姜滿的心揪成一團,那些剛剛才九死一生的姑娘們,會不會被這群不速之客殘忍殺害。
但當務之急是救長嬴,隻能暗自祈禱她們能夠安全了。
轉過一個回廊,大钊止住腳步将姜滿猛地一拉,三人縮進拐角的柱子後,裝備齊全的衛兵從他們跟前跑了過去,這是商家的衛兵趕到了。
“商瀾隐開始反擊了。”大钊陳述。
而後,聽得一聲猛烈的炮擊,濃煙滾滾,卻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走!”姜滿沉聲道一句,兩人在夜色中猶如燕雀翩飛。
商家的這座莊園之大,甚至需要代步車來進行遊覽,商瀾隐的住處在整個莊園的中軸線上,正中央的一個四層小樓,花園山石,池塘草坪都是最精美的設計,在黑夜中,恰好是隐藏身影的好去處。
縱使被切斷了電源,屬于商家少爺的小樓依舊是燈火通明,兩人對視了一眼,大钊将長嬴放了下來,抹了一把汗,沖姜滿說道:“我先去踩個點,萬一商瀾隐在,好歹你們還能跑。”
姜滿剛要叮囑一句小心,大門就被轟然打開,有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那頭标志性的白發,不是商瀾隐還能是誰。
他沒有停留,而是立即就坐上了代步車,往濃煙滾滾處而去。
大钊握拳:“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商瀾隐出去了。”
“走,我們溜進去。”
狩獵小隊在黑森林練就了一身攀爬的好身手,帶着傷者在山林間行走是他們的常态,所以大钊背着長嬴這點重量根本就不在話下,三下五除二,兩人就上了四樓的露台。
大概是對莊園的安保很是放心,商瀾隐的露台與内部大平層是沒有上鎖的,甚至都沒有關上落地窗。
姜滿看了一眼锃光瓦亮的地闆,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泥濘的鞋,末了還是脫掉鞋子走了進去。
墊着腳尖,在這偌大的空間内,大钊開始尋找珍貴的治療艙。
那東西,在十一區是稀罕物,除了巨富故淵以外,也就隻有讓人避而遠之的商家能夠擁有。
打開衣帽間,被那琳琅滿目的各色各樣衣物所震撼,還有精美的飾品,大钊咽了咽口水,掐斷自己剛升起來一秒的主人翁美夢,眼尖地瞧見了那個藏在穿衣鏡後的透明艙門。
“阿滿姐!”大钊用氣音喊了姜滿,指着穿衣鏡後的東西,“就是那個!”
姜滿三兩步跑過來,身後的長嬴已經開始發熱,濕熱得仿佛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大钊在一邊抓耳撓腮,這裡碰碰那裡敲敲,一時不知如何下手。姜滿看不過去,把人擠開,讓大钊将長嬴扶住,自己則上手操作起按鍵來。
這是比較老式的型号,需要有一連串的設置。
艙門打開,姜滿和大钊一人抱頭一人抱腿,将人放了進去。
“現在怎麼辦?”大钊小聲問。
姜滿按了幾個按鍵,艙門才緩緩關閉,悄無聲息地工作起來。
終于把長嬴送進治療艙,緊繃的神經一時松懈下來,姜滿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氣。她撩一眼大钊,對方也跟着盤腿坐下。
“現在我們就這麼等着嗎?”
姜滿看着手裡再次沾上的血,想必是長嬴的傷口再次裂開了,她望了一眼在治療艙裡的人,舒了一口氣,“我隻設置了五分鐘的時間,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很久,商瀾隐随時都能回來。”
大钊點頭:“那我去外面望風,你在這裡守着,有事吹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姜滿靠坐着治療艙,眼皮耷拉下來,又驚醒。她很累,經曆過與天罡狼的角鬥後,又擔驚受怕了很久,還得帶着長嬴躲過危險摸到最大的危險地來治療,簡直就是對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
姜滿笑了笑,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刺激過了。
不過,大概是疏于鍛煉了吧,竟然連這點強度都受不了了,想當初還是隊裡最要強的人,萬事都想争第一的人,在被米卡爾威脅的時候竟然有了松動。
亡命之人,最忌諱有軟肋,但她願意為了軟肋離開内環星域來到十一區,過去的時光很精彩,但現在同樣是她的美好。
疼,渾身都在疼,身體仿佛被碾碎了再重新拼湊出來的滋味,連身體都燥熱得不行。長嬴掙紮着,卻始終睜不開眼,耳邊隻聽得見滴滴滴的聲音,她感覺到有什麼被打開了,這聲音有些熟悉。
那些幫助她僞造現場的人呢?怎麼周圍如此安靜?不,不對,有人在身邊。
長嬴猛地睜開眼,視線被一雙伸過來的大手遮擋,對方的手掌很是溫熱,說話的聲音猶如曠野的風,卻又帶着一絲寵溺的溫柔,“别忙着睜眼,光刺到眼睛可就不好了。”
這聲音……長嬴呼吸一滞,她想起來了,是商瀾隐。
“看來你記得我的聲音。”
說話間,手掌已經被撤走,長嬴的視線逐漸清晰,對上一頭白發,下移,才是那雙充滿戲谑的眼睛,他面頰上的黥字變得無比清晰。
“商瀾隐。”
“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長嬴女士,我的朋友,沒想到會在我的治療艙裡見到你,真是意外之喜。”商瀾隐雙臂撐着艙門邊緣壓低身子下來,将她全部籠罩于他的陰影之下,緩緩開口,“不過,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應該死在鬥獸場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