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徹底耗盡,武器也脫手,許安和楊馨眨眼間便被數根粗壯的藤條纏繞得嚴嚴實實,全身上下隻剩下腦袋還露在外面。
楊馨的狀況顯得更糟糕,她是硬生生從許安背上被強行拖拽下來的,腦袋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看那模樣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許安歪着腦袋,從趙一銘所處的角度望過去,根本看不清許安此刻的表情。
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此刻的許安,有點怪。
然而具體是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異能值為零,趙一銘很清楚,在這隻小隊裡,最廢物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身為一個毫無用處的人,當情況陷入危機時,最為明智的選擇就是迅速逃跑,遠離戰場。
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這才是一個廢物應該具備的自我修養。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腦子也放棄了思考,等他回過神時,他已經像個白癡一樣沖了上去。
還沒能夠靠近許安,一根淩厲的藤條就迅速纏上了他,猛地絞住他的小腿,藤條用力一拉,趙一銘忍不住悶聲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整個人也被拖向那朵肉瘤花。
很快,他也會和楊馨、許安一樣,成為那朵肉瘤花的口中之食。
“抓穩!”李成也沖上來,他雙手緊緊抓住趙一銘。
托他的福,一時間竟然跟藤條的力量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趙一銘費力地把先前撿起的陌刀遞給李成,眼神示意對方把陌刀交給許安。
李成向他投去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你瘋了?
許安隻剩顆頭還在外邊,把刀給她又能有什麼用?
藤條死死地捆住趙一銘的腹部,那股巨大的力量擠壓着他,身為兩股力量的拔河對象,趙一銘此時疼得他冷汗直冒,他的五髒六腑幾乎都要被絞爛了。
最後,他隻能極其艱難地沖李成吐出最後兩個字,“給她。”
李成一臉看瘋子的模樣,可他還是舉起了自己的手,真的把那柄陌刀朝着許安所在的方向用力抛去。
陌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大抵是托本能的福,李成對方向感的掌控精準,那柄陌刀被他準确無語地抛在了許安的面前。
刀尖朝下,深深地紮進土裡。
接下來,就等着許安的動作了。
隻要她能掙脫開藤條的束縛,伸出手,拔出那柄陌刀,或許一切就都還有轉機。
許安一隻手從藤條的縫隙中艱難地伸了出來,一點點朝着陌刀靠近。
她把手指摳進地面,拖動着身子,一寸一寸地朝着陌刀的方向移動。
她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
一厘米、兩厘米、三厘米……
每前進一點,都仿佛要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觸碰到陌刀刀柄的關鍵時候,藤條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猛地收緊。
許安的身體被勒地更緊,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但她沒有繼續管那被勒得近乎失去知覺的手指,而是毅然仰起頭,将自己的脖子伸向陌刀的刀刃。
陌刀的刀刃鋒利無比,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輕易将脖頸劃破。
血珠順着刀刃緩緩滴落至地面,眨眼間便被地面迅速吸收。
許安不僅喪失了鬥志的意志,甚至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李成瞧見這一幕,氣得肺都要炸了,直想罵娘。
大概是嫌傷口不夠深,許安再次用力将脖子往刀刃上壓去。
這次她如願以償。
刀刃穿透血肉,深深地紮進脖頸處,鮮血汩汩流出。
一切都如許安所設想的那般。
銀發黑衣少年,準時出現。
隻不過兩人這次的距離,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近。
銀發黑衣少年半蹲着身子,伸出手,輕輕撫上許安脖頸的傷口處。
雖然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的實體,但兩人皮膚接觸的地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體溫,隻有一片冰冷。
銀發黑衣少年擰着眉,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許安先一步出口打斷了他。
沒時間閑聊了,楊馨已經半個身子都被拖到肉瘤花前,再過幾秒,她就會被肉瘤花一點點吞噬。
“哥。”
許安喚得極為坦然,仿佛對方真的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哥哥。
“幫我。”許安接着提出要求。
銀發少年愣了一瞬,緊接着收回手,手指微微彎曲,食指快速彈出,準确地落在許安的額頭上。
許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有些懵,她下意識地伸手捂着額頭。
等等。
她能動了!
許安很快反應過來。
沒時間寒暄了。
許安迅速從地上爬起,抽出陌刀,提起就往肉瘤花的方向沖去。
手起刀落,一把砍斷纏在楊馨身上的藤條。
動作幹淨利落,不帶任何停歇的,立刻調轉方向,又把刀尖對準那朵猙獰的肉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