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消失後，閻北松了口氣。兩人在黑暗僵持了一會兒，而後艾倫總算移開了捂着閻北的那隻手。

腳步聲在閻北身後響起，一盞油燈被點亮了，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這間屋子。

“總算等到你了，瑪麗小姐。”艾倫在床沿坐下，她歪歪頭，示意閻北坐到她旁邊。

“你在等我？”閻北克制住了自己迫切的想用袖子擦擦自己臉的想法，決定裝傻充愣。她沒過去，而是坐到了房間角落的一把木頭椅子上。

“當然。”艾倫抓起旁邊桌子上的鑰匙，朝着閻北晃了晃，“我們開門見山吧，瑪麗小姐，你也是為了那個來的吧？”

“那個？”

“别和我裝傻，不然你是為了什麼嫁給他的？别告訴我是因為愛情。”艾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這倒真把閻北弄蒙了。那個……是指哪個？

艾倫顯然是想要拉攏自己作為她的同夥，閻北想，如果暴露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的話，她很可能會放棄這個計劃。

因而，閻北隻得竭盡自己畢生演技，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艾倫女士真會開玩笑，我可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在說：你說的我全知道，如果你不主動抛出信息的話，我可不會跟你合作。

果不其然，看艾倫的表情顯然是理解了閻北的言下之意。

“這位剛滿二十歲的福克斯先生，過去從未有人聽說過，最近幾個月卻突然因其富有英俊，花錢如流水，又是建城堡，又是請仆人的，在方圓幾裡聲名鵲起。您不覺得有古怪？”

艾倫這是在暗示，狐先生得了一筆飛來橫财。

“過去有好些女子和他訂過婚，無一不是為了他的錢财而來。可她們都不夠聰明，沒有一個成功，反而……”艾倫刻意地停頓一下，而後繼續道：

“反而全都把命搭了進去。”

這句話立刻便引起了閻北的注意，“艾倫女士，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不是說福克斯先生從未有過其他情人嗎？”

“怎麼，您看上去這麼聰明，連這是他的要求都猜不到？”艾倫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我可是很看好您呢。”

“看好我？”

“據我觀察，福克斯先生的錢财必定就藏在餐廳的密室裡。我可以協助您，如果您成功，我隻抽取所有财産的四成，如何？”

“你剛剛說，福克斯先生過去的情人全部都是有來無回，”閻北對财富或是寶藏毫無興趣，她隻在乎狐先生殺人的證據，“福克斯先生是怎樣處理掉她們屍體的？”

艾倫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困惑，似乎難以理解閻北提出這個問題的用意。

她搖搖頭，“那是約瑟夫負責的事，我不清楚。”

“那麼，你說福克斯先生住在餐廳裡。那又是什麼意思？”

“這是事實，”艾倫故作神秘地停頓一下。

“福克斯先生聲稱自己的房間在二樓，就是上鎖的那間。他說我不必打掃他的房間。

“但我去看過了。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居住過的痕迹，甚至家具上都有一層灰塵。

“一天用過晚餐，我一直待在廚房裡觀察情況。餐廳的門一直是關着的，直到天亮，福克斯先生都沒有從裡面出來。并且第二天，他看上去和平時一模一樣。”

餐廳隻與客廳聯通，如果艾倫所言屬實，說狐先生在餐廳裡過夜也的确沒問題。但僅僅隻憑借這一點，就判斷餐廳裡有密室……證據多少有些欠缺。

這回答讓閻北有點失望。她在心裡默默盤算着下一步如何行動。艾倫見閻北遲遲不作聲，等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那麼，回答呢？”

“當然。”閻北露出微笑，“我當然不會拒絕和你合作。”如果她拒絕了艾倫的提議，隻怕自己連這房間門都走不出去。

艾倫把鑰匙抛過來，閻北立刻接住。

“你剛剛說要協助我，不會隻是提供一把鑰匙而已吧？”

艾倫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我們等等看吧。”她說。

翌日上午，狐先生到城裡去了。閻北透過樓上的窗戶望見約瑟夫在院子裡侍弄花草，便立刻爬上通往閣樓的梯子。

艾倫沒騙她，這把鑰匙的确能打開天花闆上的活闆門。

這扇門意外地重，閻北用盡力氣才完全将其推開。它砰的一聲砸在閣樓的地面上，原本躺在地面上的灰塵因為這震蕩而飄起來，嗆得閻北直咳嗽。

閻北舉起燈，在一片灰塵中，閣樓裡大緻的景象在她眼前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