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語在被強行套上黑色制服訂上胸牌後徹底止住，猙獰瞪大的雙眼恐懼崩潰。被不明力量操控的身體僵硬扭曲，伸出的手高舉空中。在衆人驚懼渴求癫狂的複雜注視下強烈偏移晃動，最終指向右側一片區域。

一直關注對方變化的窦理這時才發覺，無序的人群中仍然被欄杆劃分區域站立，在新任神女不再動彈後，被手指指引的區域瞬間爆發混亂。其中所有人都哭嚎地往兩側逃離，可一攀附上欄杆邊緣，便渾身抽搐翻着白眼倒地。

這些人……都幹瘦地可怕。

窦理神色複雜，台上的新神女死了，枯槁般的面容滿是絕望不甘，僵直的屍首依舊殘忍指向那片區域，無聲宣判。

“……結果已出。”

最靠近新神女的黑袍人啞聲，熟悉的麥克音色，他朝所有人深深鞠躬：“本次神選會結束，請未被選中的各位回去暫時休息。”

“肯肯披薩店……下一輪外送服務将從明天開始。”

自進入詭異世界以來，窦理第一次忍不住胃中翻湧。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那她死後的世界走到如今這一步，到底有過多少類似的事？

“出不去的世界……詭異副本……還有智械？”

副本中的文字、貨币、所有真實無比、定格在那個時代的細節讓她臉色無比難看。

“零壹，你到底在做什麼？”

扣SAN的頭暈惡心感再度襲來，可眼前的場景卻沒多大變化。窦理掙紮着穩定思維，努力看向高台。

又一名與之前不同的女子被強硬拖到台上，雜亂着頭發癫狂扭動，癡癡傻傻憑着本能想要掙紮離開。底下教衆目光更為灼熱，炙熱地将一旁窦理都快要卷入瘋狂的深淵。

場景的類型開始重複了。

窦理捂着混沌的大腦，思索尋找脫出的生路。

自李肯死後，她便再也沒離開過這個教堂，以李肯中心論推斷……她的屍體必定在附近。

窦理快速尋找可疑的異象，這個地下教堂她經曆了許多次，可所有布置的場景除了高台和椅子排布之外沒有其他變化。

高台、高台。

可她該怎麼撬開這水泥闆？

思索間，那名女子即将要被套上嶄新的黑色制服。

窦理目光閃爍，咬牙沖上前，将女子扯出衆人的束縛，自己穿上代表神女的黑色制服！

在徹底穿上衣服的刹那，窦理隻覺腦子一翁，眼前的一切不再是格格不入的場景，她整個人仿佛要融化在無數情緒的侵染中。

悲怆、仇怨、瘋狂、痛苦、企盼……

虔誠。

窦理緩緩睜開眼，擴散的瞳孔愣愣看向胸口。

李肯。

對，我是李肯。

是帶領人類的希望，是神女、是要……為衆人指引方向。

幹涸着大片血迹的手顫巍巍擡起，指尖晃蕩不決。她似是困惑，無數聲音包裹着她，催促、癫狂的催促！

——選那邊！

台上的神女仰首，手臂一揮，在衆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指向其中一側。

宣判落下。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逐漸遠去，虛無吞噬生命的殘火。台上神女眼皮微微顫動，如同之前所有新任神女一般緩緩傾倒躺下，胸腹也徹底不再有起伏。

黑袍麥克低頭，沙啞幹裂的聲音竟然帶着無比的虔誠——

“神女，您是人類永遠的希望。”

……

“窦理教授，你就是人類的叛徒！”

高台上的女子猛然睜開眼，擡手從胸口處死死扯下镌刻李肯二字的胸牌。随着胸口一陣宛若心髒被剝離的劇痛，窦理身上黑色制服竟迅速消解，混沌的眼眸看不清正在扭曲的時空，她顫抖着唇，嘴角勾起詭異的笑。

“……真是稀奇，上輩子被天天罵的我竟被稱呼為人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