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森最後沒能問出答案來，江入年大概是害羞，摟着人肩膀一道往包間回去。

手機鈴聲響起的突兀，他讓江入年先進去，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身後江入年看他背影離開，垂下眼靜默着許久，推門進了包間。

江入年沒看見黎恬，應該是走了。

想起女生打扮精緻漂亮的模樣，以及說出口暗戀兩年的喜歡，最後也隻是換來祁森一句意外的抱歉，心底升起一種類似兔死狐悲的感傷。

喜歡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喜歡卻得不到回應的人難過痛苦，而被喜歡的人，不過當下片刻的輕飄飄的訝異和抱歉。

便什麼也改變不了，可又再正常不過，被喜歡從來沒有義務要回應，這沒錯。

頭發紮着久了扯得江入年頭皮有些疼，他便随手解了，紮過的頭發淩亂翹着估計是有些奇怪的，邊上的女生看了他好幾眼，這會卻已經沒了心思。

他一向融不進去這種地方，也不喜歡融入，注視着桌上黃橙橙的液體。

心裡悶堵不可控，焦躁的情緒在胸腔中遊走，又擔心一會在祁森面前顯露出來。

江入年伸手開了罐啤酒，仰頭喝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喝酒，苦澀的怪味。

不好喝，閉着眼咕嘟咕嘟也喝下去整整一瓶。

江入年拿起第二罐的時候，旁邊女生上前來，“學弟，你第一次喝這樣會醉的。”

“...”

他想醉，起碼現在想。

江入年拉開第二罐啤酒，接着嘴裡灌，酒液堪堪見底時被伸出的手拿了下來，微眯的眸子睜開，祁森在他跟前站着，自上而下的眸光睨着他，似有些不大高興，眉眼帶着冷意。

可也好像隻是錯覺，一會兒便緩和下來。

江入年不知道祁森什麼時候回來的，可看出祁森想教訓他，竟沒了以往那麼惶恐，心裡難過，低下腦袋額頭抵着祁森手臂，小聲喊哥哥。

低低的聲音落在祁森耳朵裡，以及眼前這副畫面，一貫的會裝可憐。

明明過來的時候就囑咐過不能喝酒，結果這才出去一會的功夫，人直接幹了兩瓶，也算是慢慢體會到江臨所說的江入年沒那麼好管這事。

他對着邊上給他發消息的女生先道了聲謝，才推了推人腦袋，江入年挪開時，在人邊上坐下。

最後一次聚餐，祁森不想掃大家的興，估摸着半個多小時能結束，打算等着。

和江入年是沒說話了，江入年沒喝過酒，兩瓶啤酒這麼下去，估計很快要上反應，隻讓人挨着他些，時間一點點過去，抵在他肩上的腦袋一點點往下滑，江入年腦袋一晃一晃的。

那搓亂七八糟的頭發在祁森面前也開始晃，終于把祁森僅剩的火苗澆熄了，摟上江入年的肩，讓他靠的舒服點。

結果懷裡的人睜開了眼，江入年顯然是有些飄忽，眼神都聚不上光，卻還是執着的定定看着祁森。

祁森後知後覺想到，該不是提到暗戀的人受傷了吧？

暗戀，不敢說，那多半對方是沒這個意思，或者已經拒絕過了，不然不至于一開始好端端的，忽然就借酒澆愁。

難不成是黎恬被拒絕讓江入年想到了自己，代入進去？

祁森這麼想着，也沒答案，腿上忽然一沉，江入年大概是覺得肩膀不舒服，這會整個人都趴在祁森腿上，腦袋在蹭想找個舒服的位置。

“...”

祁森淡定拿起邊上的外套，把江入年弄起來，外套墊腿上，才讓人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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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入年沒睡着，哪怕腦子是昏沉的，可意識卻還是清醒的。

他隻是不想睜着眼睛，睜着眼睛看見祁森，他怕做出什麼事情來，便隻能趴着，感受着祁森的氣息，躁動的心緒稍許平複下來。

時間劃過十點過二十分，總算人群嚷嚷着散了。

祁森推了推江入年，人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挂在祁森胳膊上，一路出了包間門，電梯下行，聽見周遭嗡嗡嗡的聲音，祁森在同他們告别，終于耳邊清淨下來，照在眼睛上的燈光也沒了。

江入年這才睜開眼，晚上的小路上人少了許多，隻有零星幾個學生，這個點都回宿舍了，祁森餘光一直留心着江入年的狀态，見人睜開眼，停下來，在便利店前頭。

“難不難受？”祁森問他，“要不要喝水？”

江入年費勁的仰着腦袋，盯着祁森在他面前一張一合的唇，便不受控，渴望在酒精的催動下越發強烈，想吻上去，便也這麼做了。

隻是踮起腳尖，夠不到。

他失力的栽進祁森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