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樊林你大爺!”孫宵想找回點場子,隻能對着現場唯二的兩個學弟擺出學長的威勢:“你倆,不許笑!”
蕭行捂着肚子:“哈哈,沒事沒事,學長永遠是學長。”
簡直毫無威懾力,孫宵氣結:“樊林,今晚讓他倆去住小破樓。”
樊林瞧着對面安靜咀嚼的原梾,很快有了主意:“不能讓女孩子去住,隻能我們當中選了,公平起見,鬥地主一把定輸赢,你倆對我或者孫霄,輸了的去住小破樓。”
孫霄瞬間統一戰線,補充道:“二對一,輸了别說學長欺負學弟啊。”
幾人跟食堂工作人員借了撲克,原梾選了樊林,抓完牌得意道:“學長注定要去住小破樓。”
樊林牌不順,在桌下偷偷踢蕭行,跟着給他發信息:開綠燈放你進組,到你報恩的時候了。
蕭行:絕不背叛隊友。
樊林:如果我今天輸了,以後所有活動,你和原梾休想再分到一組。
樊林捏準了蕭行七寸,不等他回答,提出無理要求:手裡10以上大牌通通給我,還有我需要一張9,桌下換。
蕭行咬牙切齒:你别太過分!
樊林:行,不換是吧,明天我就讓原梾和唐小溪一組。
蕭行咬着後槽牙,為長遠計,這個啞巴虧隻好咽了。
原梾的牌非常順,每一步都壓得樊林死死的,蕭行手裡的牌則爛到出啥都要不起。原梾出鍊子,樊林扔了炸彈,還剩一個6一對2,這個6還是他為不留破綻特意沒塞給蕭行,沒曾想原梾拆了王炸,還有炸彈。
蕭行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看樊林:這可不怪我啊。
看原梾信心滿滿,樊林剛想撂了牌任命地去住小破屋,結果原梾扔下來5張:“12345。”
其他人:“……”
孫霄爆笑到直不起腰,樊林力氣都笑沒了,撿起5張牌還給原梾:“槍和二,不不能連,哈哈哈。”
原梾傻呆呆道:“為什麼?我小時候看别人打牌……哦,好像确實沒見過12345。”
蕭行覺得他隊友拿着□□大殺四方,一通突突加狂轟亂炸後,踩進了自己設的地雷陣裡,轟!Game is over!
二人願賭服輸,背着包去宿舍樓不遠處的小破樓。月亮隐着身,四周寂靜無聲,兩人都開着手機燈,一路走得小心翼翼,小樓是古舊的木構建築,還未靠近已覺鬼氣森森。
原梾膽子很大,走在前面大大方方推門開燈,雖已細細收拾過,還是能聞到經年日久的陳腐之味。一樓空蕩蕩的,靠牆擺放着一些破舊的書櫃,順着樓梯上去,是個略寬敞的閣樓,走廊一側是衛生間,另一側一間寬敞大屋連門都沒有,放倒的兩張寬大書櫃,已經轉換身份挨在一起變成了床,上面鋪着厚厚的被褥。
蕭行環顧一周,地闆上有隻很多腳的蟲子大搖大擺地從他面前爬過,吓得他蹦了幾蹦:“草,晚上蟲子會不會爬進被窩?”
原梾摸了摸被褥:“床單被罩都是新的。”他拿出驅蟲藥粉在各個角落裡撒了些。
“你怎麼知道住的地方會有蟲子?”
“有備無患嘛,山區蚊蟲多。”
要洗漱時,兩人同時犯了難。閣樓沒有熱水,他們隻得去教工淋浴間沖澡,一起去尴尬,分開又顯得心虛,兩人拖拖拉拉誰都沒先開口。眼看要9點了,原梾今日有點累,隻得先開口道:“去洗澡嗎?”
蕭行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又不是沒去過公共澡堂,洗個澡而已,他長呼一口氣清空那些旖旎念想,坦然道:“走吧。”
淋浴間隻有他們兩人,為避免尴尬,兩人自覺分開朝兩側背對着沖澡,水汽氤氲中,蕭行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去。原梾皮膚細白,有點不像男生,兩條腿筆直修長,腰臀處弧線玲珑,勻淨背部的一對蝴蝶骨破繭般漂亮,蕭行定定地看着沒覺得自己有多下流,隻覺得美到不可思議……
10分鐘戰鬥澡,兩人裹着衣服和夜間涼氣一路小跑着回了小閣樓。書櫃上有陽光和塵土的氣味,閣樓屋頂懸着的燈積了灰,在牆壁上照出斑駁的灰影。蕭行仰躺這一動不動,原梾轉頭問他:“要關燈嗎?”
蕭行盯着黑黢黢的屋頂:“晚上會有蟲子爬進被窩嗎?”
“應該不會,蟲子有自己的窩。”
“燈能先開一會兒嗎,有光它們就不出來了。”
原梾試了試開關,發現牆壁一側有影壁燈,他關了主燈道:“如果害怕,開着燈睡吧。”
蕭行辯解:“誰害怕了,我隻是膈應!”
原梾勾了勾嘴角沒搭話,閉眼睡了。
突然後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咚”!蕭行騰地坐起來,輕聲道:“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聽到了。”
二人屏息凝神等了一會,屋外沒了響聲,蕭行剛躺下,又是“咚”的一聲,此時兩人腦海裡十分應景地湧現出各種山中古屋怪事,蕭行不怕鬼,隻怕蟲子,想逗逗原梾:“聽說古屋最招怨魂。”
原梾十分不上道:“鬼魂隻能飄進來,砸不了窗。”他淡定起身,準備去後窗一探究竟。
蕭行拉着他胳膊跟在後面,竟然有點期待打開窗簾時,可以出現什麼詭異的東西。他的幻想還沒結束,原梾不疑有他,如早起享受清晨第一縷陽光般果斷拉開窗簾,窗外一顆頗有年紀的柿子樹蜿蜒在屋外,已經快要把粗壯的樹幹伸進屋裡來了,樹上挂着晶柿子,借着屋内漏出的燈光,紅燈籠似的發着瑩潤的光。
看着這罪魁禍首,原梾轉頭道:“原來是柿子熟大發了。”
“哈哈,我想象力挺豐富哈。”蕭行準備自己上道,他跑回床鋪把自己的被褥拉到原梾被褥旁,躺好睡了。
舟車勞頓加上站在牆邊畫了一天,原梾累得很快睡着了。蕭行盯着天花闆過了1小時也沒睡着,亂七八糟的念頭起了滅,滅了再起,他轉頭盯着原梾睡得香甜的側顔,所有念頭忽地又清晰起來。他喜歡原梾,從心理到生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從第一次見面,也許在樂禮山那個淺坑,他想起原梾那句遇到什麼就收獲什麼,還有今天那句朋友之間可以無話不談,原梾對他如果隻有朋友之誼,那就收獲友誼,如果有情愛之喜,那便收獲愛情,既然無可失去,那他還害怕什麼。
窗外,又有顆柿子掉落,砸了瓦片,蕭行心中一片清明。原梾呼吸均勻,薄唇微啟,睡顔如孩童般可愛,蕭行一動不動瞧着,好想親親他,好一會兒,蕭行吻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指腹,而後輕輕按到了原梾嘴唇上。
煩躁盡消,困意漸起,他終于帶着點得償所願的微甜睡着了。
隔天一早,原梾醒來看蕭行四仰八叉睡得香沉,沒忍心叫他,擦了臉刷了牙獨自去食堂,一進門碰到了樊林。
樊林看他一大早就神采奕奕的:“看來昨晚睡得挺好?”
“嗯,環境沒想象中那麼差。”
“蕭行怎麼沒來?”
原梾想起他看到蟲子跳腳的樣子,笑道:“他怕蟲子,大概昨夜睡得晚還沒起。”
“哈哈,我看好他。”
“看好什麼?”
“沒什麼。”
原梾拎着早餐回小閣樓時,想起昨夜砸窗吓人的柿子樹,轉到屋後,突起童心,迅捷上樹。
老柿子樹足有百歲,枝幹粗壯,他小心地爬到閣樓窗外的位置,靠着樹幹陪老柿子樹欣賞晨間美景,他擡手就摘到一顆柿子,捏一捏軟軟的,拔了牛奶罐上的吸管吸食,味道清甜,他拍拍樹幹自顧自道:“不客氣!”
可惜柿子樹不能動,不然高低得把這擅自闖入它領地的不速之客給扔出去。
蕭行半夢半醒間,好像聽到有人在敲窗,他起身走到後窗,開窗時看到原梾正坐在樹上向他招手,像陽光淘氣地闖入心房,喚醒了還睡意缱绻的心髒。
“睡得好嗎?”
“嗯。”
“給你嘗一口這個。”原梾舉着帶着吸管的晶柿子,遞到他嘴邊,蕭行木木地湊過去吸了一口,入口清涼,好甜。他覺得一早撞進眼睛裡的畫面像夢一樣,他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醒了。
原梾遞了早餐:“給你帶的,先吃早餐再吃這個,就當它昨晚随便吓人的精神補償了。”
“哦。”蕭行心裡沸反盈天地想:真特麼會讓人心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