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内網出現了兩篇關于于海、蕭行和高暢然兩次協助警方辦案的新聞,是夏祎寫的。一篇是協助警方抓獲持刀搶劫的罪犯,一個篇是協助警方搜集線索證據,抓獲一個勒索過多家公司的網絡罪犯。
很快,有人上傳廣場中蕭行和兩位警察拿着資料讨論的照片。衆人都在分析他們是在交流案情,還是蕭行搜集了造謠诽謗的證據交給警察。32連和33連的人很快認出警官是他們的帶教教官,幸災樂禍道:造謠诽謗的人這回要完蛋了。
有人乘機給原梾翻案,細緻入微地分析:一原梾是去救人被當做嫌疑人帶走調查,不到24小時被釋放,警察已證明他清白。二原梾手機被原闳識的競争對手雇用黑客入侵半年,外網多是借着原梾攻擊原闳識的,老城區改造項目因此被拿掉。三原梾要真是個老少通吃的人,蕭行會不計代價維護他嗎,蕭行腦子又沒坑。四知道你們造黃謠的鄭老是誰嗎,那是學校最樸實低調的大佬,真當他是管理園藝的老頭啊,原梾說不定是他什麼親戚,不然怎麼每天早上跟着他散步。
蕭行知道言論會發酵,就是你永遠也别想猜到會變得多離譜。
隔天一早,教務處主任再次将蕭行拎了去,這次除了主任還多了教務處處長和兩位教授。
主任态度明顯比上次好了很多:“蕭行啊,你昨天喊警察來幹什麼?”
“前段時間幫警方追蹤到一名網絡罪犯,因為背後還有更大的犯罪組織,刑警隊來找我和于海學長幫忙。”
“不錯,協助警方辦案是好事。”
教務處處長打斷道:“蕭行,你的事情我們剛聊過,今天也喊了新聞學院和信息學院的兩位教授來處理你的事情。學校這麼大,事務龐雜,我們之前也沒有功夫去管你這個小事。我希望學校發生的事情就在學校解決,沒多大事不要鬧到警察那,即使鬧到警察那了,最後也會交由學校解決,現在的新聞環境,聽風就是雨的,對學校影響不好,對你們前途也不好。”
“我從沒想鬧到警察處,隻要學校對網暴造謠者給與一定有威懾力的處理。”
“錢老師,新聞學院什麼意見?”
“抛開入侵校網這件事,單從新聞學角度看,這孩子講的沒錯。當然新聞傳播學院多數學子是很好的,隻是現在的新聞環境一味求快,甚至都不去出現場、采訪核實,憑着一點線索就發稿争奪流量已成為常态。可學校教育不能這樣,這樣的新聞人可以不必浪費學校的教育資源。江大培養的是為公共利益發聲的新聞人,而不是為賺點垃圾流量就一擁而上的新聞人。蘇億禾以及跟随的一批傳播學院的學生,學院會通報批評予以警告,如果有惡意編造新聞帶節奏的經查實會記過,并重新撰寫誠懇的道歉信,再重的話就沒必要了,學校職責在教育引導,要對學生容錯。至于網暴者,無論參與多少,公布姓名并重寫道歉信。這是我的建議。”
教務處處長轉向信息學院的教授問道:“信息學院是什麼意見?宋院長在學校嗎?”
“關于蕭行入侵學校系統這件事,宋院長的意思是不予追究。至于造謠網暴者,網絡暴力也是暴力,觀此言行,學校不痛不癢的處罰确實太輕了,要杜絕此類事件再發生。”
教務處處長沉思一會道:“蕭行,你的處分不變,新聞系的不實言論和網暴造謠者我們會經過核實查證,在考試結束後公布處罰結果。”
蕭行對兩位教授的建議心悅誠服,恭恭敬敬緻謝:“謝謝各位老師。”
信息學院的老師非但不生氣,反而頗有點欣賞蕭行,笑道:“宋院長讓你去找他,他想見見你。”
“我能問什麼事嗎?”
“你小子破了他防禦系統,你說他找你幹嘛。”
“是。”
冬日午後,斜陽下的操場清亮的像油畫裡的世界。今日無風,氣溫很低,原梾裹着厚厚的圍巾坐在長椅上翻看着彭思齊的社交賬号,《森林狼》漫畫更新速度慢了很多,近一個月分享的多是條漫,内容偶爾夾雜着些悲觀厭世的情緒。
彭思齊拎着書包站在原梾面前時,沒有打招呼,用腳輕輕踢了踢原梾鞋子,而後低頭哭了。即将放假,校園裡有些空,兩人沐在斜陽裡良久不言。
15歲的男孩個子拔高得快,彭思齊又高了些。原梾看他穿的單薄,取下自己的圍巾給他圍了。
彭思齊眼淚再次滑出眼眶,哽咽道:“你怪我嗎?”
原梾幫他擦掉眼淚:“我怪你什麼,傷好了嗎?”
“好了。”
“你爸都知道了吧?”
彭思齊沉默良久,緩緩靠在原梾肩膀處道:“他原本就不喜歡我,現在基本無視,我大概是他最見不得人的一面吧。”
以前原梾跟彭思齊相處時會小心翼翼,如今心無芥蒂地從背後環着他肩膀道:“喜歡男孩還是喜歡女孩都無所謂,無關對錯。”
“你以前罵得對,我确實蠢,我不該随随便便相信人。”
“你隻是太孤獨了,就當打怪升級吧。”
“哥,你怕死嗎?”
“怕,我現在連直面死亡都做不到,有太多牽挂,還沒成為想要成為的人,還有很多事想做,所以很怕。因為怕,所以要好好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