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各院系考試時間和放假時間都不同，建築學院考試結束較早，學生們開始陸陸續續離校。李星漢需要回家照顧李星然，考完最後一科的當天便先行離校。他和夏祎看似冷靜克制，實則進展神速，兩人不時常黏在一起，感情卻異常穩定。劉誠則恰好相反，據他本人自述，戀愛初期事事都是熊笑笑主動，他還有點青澀，結果不到半年位置颠倒，他成了幼稚粘人的那一個。兩人談戀愛跟過山車一樣，三天兩頭吵一架過幾天又好的跟什麼似得，考試前兩人早早訂好機票一起海邊旅行去了。

信息學院每到考試跟渡劫一樣，據說是江大期末最慘十大專業之一。蕭行的考試科目還是本專業最多，慘上加慘，三天後才能徹底解放。

趁他考試，原梾獨自一人去了療愈館。

許是寒假的原因，療愈館十分冷清，館内隻有寥寥幾人。原梾找了靠窗位置坐了，前台有位30歲左右，面相溫和有禮，醫生模樣的男子迎上來遞給他一支鉛筆一張紙道：“你好，原同學。”

“我畫什麼都是靈境屋，還有必要畫嗎？”

“也許這次識别不同呢？”

原梾看了眼他的胸牌，心理療愈師何肅，問道：“所謂的《山有木兮》畫展，蘇億禾口中的何先生，是你對嗎？”

“畫廊還有這間療愈館的實際主人是他，他真的為你辦了一期畫展，可惜你沒來。”

“你是他的心理醫生嗎？”

“可以這麼說，我跟他初次相識在代碼少年網，你知道那個代碼少年是誰嗎？”

“不想知道。”

何肅笑道：“靈境屋是他休息的地方，不對外開放，給你室友發廣告吸引你們來，也是他想看看你。”

原梾冷冷道：“栽贓陷害也是逼我來見他嗎？”

“他舍不得對你做這些的，可你們偏偏有羅文勇和彭澤清這段孽緣。既然他走不進你的世界，那就隻能你走進他的世界了。”

“如果現在是他坐在我面前，我會當胸一腳踹過去。”

何肅不怒反笑：“哦，那樣他可能會很高興。”

“你真是心理醫生嗎？”

“上次他跟你說的兩種情況，久病成醫或者久醫成病，你猜我是哪種？”

“我沒興趣猜。”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态度才讓他做那些事的，你現在不是對他有興趣了嗎？”

“他叫我來做什麼？”

何肅起身道：“畫幅畫去見他就知道了。”

“他如今叫什麼？”

“林躍，他早就告訴你了。”

原梾煩躁地畫了一張上次靈境屋的洞□□，黑乎乎的洞口有一隻長着利齒的觸手探了出來，他身披執甲，試圖把洞裡的怪物拖拽出來。他将畫拍到掃描門，徑直走了進去。靈境屋天圓地方的屏幕恢複到原梾第一次來時的漫天雲霧，原梾立在其中，久久不願坐到那張椅子上。

虛空中的聲音響起：“原梾，好久不見。”

“見你大爺，有種出來面對面。”原梾放狠話還是冷淡禮貌。

林躍隔着鏡頭笑了：“坐下說話，這是放松的地方，我不會做什麼。”

“不會做什麼？栽贓陷害讓我在學校呆不下去，這叫不會做什麼？”

“我隻是想看看你而已，入侵你手機半年我什麼都沒做不是嗎，可就這點機會你那個蕭行都不給。”

“你到底想做什麼？”

林躍突然不說話了，原梾望着穹頂，環視一周找不到攝像頭，順從地靠坐到椅子上，扶手緩緩抱住他。原梾見不到人，怒氣無處發洩，隻能沉默着不說話。

“你獨自一人來，不怕我綁架你嗎？”

“你可以綁，正好可以坐實罪名把你投進監獄。”

“嗯，确實是個好主意。”

“你叫我來不會就為說這些廢話吧。”

“的确不是，跟蕭行分手。”林躍的話毫無起伏，好像随口說出一樣。

原梾低頭盯着腳下懸空，有種即将墜落的錯覺，他想起那次蹦極，才意識到他對蕭行早已是相依為命般深沉的依戀，他忽地悲從中來，目帶狠色道：“如果我不呢？”

“那你會知道我的能量有多大，于海和你的程教官想調查代碼少年網，連20個比特币都搞不來，我最少的一個賬戶上趴着5000個，想知道暗網那些人為了錢能做什麼事嗎？”

“我爺爺的事，是你做的嗎？”原梾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虛空中的林躍再次沉默下來，良久他沉聲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我現在就想知道。”

“你沒資格談條件，按我說的做我會告訴你答案。”

“給我時間。”

“多久？”

“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