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孟新挂完電話,看着蕭行期盼的眼神無情道:“陸昂和向飛去,蕭行繼續思過。”
蕭行不滿道:“為什麼不讓我去,我保證不見人還不行嗎?”
孟新看到蕭行就想踹人,生生忍着罵道:“你還有沒有點紀律,懂不懂服從命令,滾。”
“追蹤系統是我開發的,您不讓我去就是公報私仇。”
孟新一腳踹過去:“管不了你了是吧?你滾不滾?”
“不滾!上次讓背着大鐵鍋的炊事兵拎着我跳傘您怎麼不讓陸昂去,我要去。”
孟新一腳踩着蕭行腳丫子:“反了你還。”
蕭行忍着痛,正色道:“連長,這麼多年我矜矜業業,連假都沒休過幾次,您不念功勞念苦勞啊,再說我也沒因為私情耽誤過正事,陸昂就是個書生,您忍心讓他冒險嗎?”
向飛适時補充:“連長,我和蕭行一向配合默契,任務不難,我跟您保證,任務結束立即返回營地,絕不暴露人前。”
孟新難得軟了心,擡腳放過蕭行的腳丫子:“有特警接應,就這一回。”
“謝謝連長!”
臨出門前,孟新突然道:“扮成特警,戴上頭盔。”
兩人齊齊一愣,蕭行很快反應過來:“連長最帥,宇宙超級無敵帥!”
“滾!”
“是。”
到了國際酒店,蕭行将車停到路對面正對着酒店大門的暗影裡靜靜候着。向飛看了看時間,百無聊賴道:“你确定他會入住這家酒店?”
“他來這兒目的是參與文化館項目,酒店是當地政府給安排的。”
“這麼短時間你就摸清他行程了?”
“很多共同朋友,他跟着兩個向導行了3000多公裡路來到這兒的。”
“設計師也這麼辛苦啊,我以為動動腦子就可以了。”
“想法又不能憑空産生。”
“你一理工男這麼有文藝氣質是不是受他影響?”
“老子藝術細胞天生發達。”
“我要不是了解你,還真就信了。”向飛拿着望遠鏡看着酒店大廳來來往往的人:“說真的,我比你還期待見見原梾。”
“你期待個毛,關你什麼事。”
“想看看能讓你死心塌地這麼多年的是什麼樣的人?”
“我現在海大的膽子都是拜那王八蛋所賜。”
“就是怕魚還有蛇,連長罰你跑圈沒罰你去廚房殺魚,就是打心裡沒覺得你犯錯,隻不過你做事太大膽得敲打敲打。哎,我們哪都去不了,你确定真能看見他?”
“撞呗,說不定我們很有緣呢。”
“行,你特麼還是個賭徒。”
晚飯後,原梾将林茂和辛小傑兩人送到機場,臨分别給兩人分别發了一個大紅包:“助力你們的夢想,創業艱難,加油。”
這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兩人深深折服于原梾的學識,即謙遜溫和又對路上遇到的一切抱有強烈的好奇心。
林茂握手道别:“這一路承蒙您照顧,謝謝您。”
“是我謝謝你們。”
辛小傑戀戀不舍道:“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再見?”
“會有機會的。”
“哥,怎樣才能變成你這樣的人?”
“你不是喜歡研究各種昆蟲嗎,繼續喜歡,堅持下去就行。”
“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不覺得我玩物喪志的。”
“父母更傾向于實用,他們的意見也沒錯,别因為這個不回家,可以曲線救國。”
“哥,你真好。”
“這一路林茂對當地民俗頭頭是道,你呢對碰到的各種昆蟲如數家珍,這趟旅程受益良多。”
“哥,你咋不說路上抛錨3次,迷路2次。”
“我走的路線不同尋常嘛,走的人少自然免不了出點小意外。”
林茂恭維道:“是您有雙發現美的眼睛,總記得别人的優點。經此一趟,再遇到考察的客戶我也不慌了。”
“慢慢來,現在是國内路線,還有中亞幾個國家呢。”
“是,真高興遇到您。”
“保重。”
“哥,再見。”
原梾回到酒店,已是晚上10點,他異常疲累,想着沖個澡就休息,誰知鑽進被窩後卻怎麼也睡不着,他隻要一個人呆在陌生地方陌生酒店就會輕微失眠,輾轉難眠,他起身穿好衣服抱着手繪本去了酒店一層的咖啡廳。
冬季是出行淡季,酒店人不多,原梾揉了揉眉心,靠窗坐下後點了一杯助眠的溫牛奶,方案這一路他已經修改過多版,近來他又有一些新的想法,抱着畫本安安靜靜地起稿,偶爾擡頭看看黑漆漆的窗外讓思緒停一停,不知道是牛奶的緣故,還是酒店一層溫馨的環境讓他安心,沒一會兒他靠着椅背睡着了……
蕭行等了一個多小時沒看到人,心想果然緣分有限啊,正當他要放棄時,原梾抱着畫本出現在酒店碩大的落地窗前。
原梾還是他記憶中的溫潤模樣,安靜而明亮,呆在偌大的窗子裡,依然是那個午後睡在陽光房裡滿身金輝的美少年,時光在他身上變得很慢很慢,他變了又好像沒變,身上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疲倦,蕭行微微濕了眼眶,想起他随口說的那句孤獨終老,有點後悔。
向飛也一時看呆了:“好吧,輸給他我心服口服,他怎麼在大廳睡着了?”
“失眠。”
“你倆确定分開了7年?”
“不知道為什麼,分開的這7年反而覺得更了解他了。”
“是你長大了,原梾比你早熟的多。”
蕭行踹他一腳:“你敢說老子幼稚?”
“哎,不光我,陸昂也覺得你幼稚。”
這時,對講機裡特警隊員喊道:“行動。”
蕭行和向飛戴好頭盔面罩,拉下眼鏡,立即下車跟在特警身後向酒店大堂包圍,突然“轟”的一聲巨響,酒店外汽車警報聲此起彼伏地尖鳴起來,咖啡廳後廚飄出來陣陣濃煙,瞬間彌漫整個酒店一層。
向飛愣了一下:“卧槽,搞這麼大陣仗嗎?”
蕭行緊張地望向酒店大廳,原梾已驚醒,正愣怔着一動不動地看着聲音發出的方向,酒店經理絲毫不慌亂,大聲喊道:“請各位客人别慌,找好掩體不要亂動。”
原梾抱起手繪本剛蹲到沙發椅一側,有兩個黑影奔到他身邊拽起他就往酒店逃生通道去,煙霧迷漫中他看到拉着他的人背後寫着‘特警’兩個字,身材勁瘦高大,轉眼便将他帶進一處寬大的儲物間。
一進門,蕭行将原梾帶到堆滿紙箱的一處牆角,轉身對他做禁聲狀後奔進裡屋。地上躺着的一人已失去意識,另一人正靠在窗前警惕地望向窗外。
蕭行和向飛從防彈背心取出書本一樣大的電腦,從地上橫着的人口袋中摸出兩個模樣奇怪的設備接入電腦載入程序,15秒後再次裝回口袋,接着蕭行沖出裡屋将原梾攏進懷裡,急速卧倒,隻聽窗戶“嘭”的一聲巨響,玻璃、石塊飛濺出來,煙塵四起,防盜窗随着一聲汽車轟鳴瞬間被拽飛,警戒的人背起地上的人後跳窗跑了,後巷響起了槍聲……
原梾被特警緊緊裹在懷裡,山嶽般将他腦袋按在胸前,待槍聲停後,護着他的人才微微松了懷抱,他想擡頭看看抱着他的人,光線昏暗什麼都看不清,隻能聽到面罩下淺淺的呼吸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對方一直在盯着他看。
蕭行看的入了迷,向飛往後廚卸貨出口撤退時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踹了蕭行一腳,蕭行回神,起身帶着原梾出了酒店。酒店大廳的人已悉數撤到安全區,蕭行和向飛将原梾交給酒店安保人員後,正要離開,原梾突然拽着那位特警的袖子道:“謝謝!”
特警沒說話,點了點頭,轉身一陣風似地跳上警車離開了。原梾看着離去的兩抹背影心緒難平,他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零點時,酒店通知大家返回房間,這裡很多住客還有酒店工作人員好像對此等事件習以為常,詢問過後原梾才得知,以前這裡常有境外勢力幹涉進行恐怖活動,近幾年基本絕迹,偶有出現,也是武警特警在追查可疑人員,不必恐慌。
原梾灰頭土臉地回到酒店,再次沖了個澡後,終于浮起點困意,沉入夢鄉前他恍惚覺得昏暗中那位特警的呼吸聲有點熟悉,他迷迷糊糊地想:我真是想人想魔怔了!見到個像的人就覺得是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