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青和溫川回沈家的日子定在周六,溫川提議先去趟超市。
“不能空手去。”這是見長輩的原則。
沈逸青父母都是教師,生活裡沒有固定偏好,溫川雖然自己做了牛奶雞蛋糕,但算不上禮物,他想着再買幾瓶酒或茶或者營養品,上了年紀的人最在意身體健康。
他提前列好了購物清單。
功課做得夠細緻,當天卻沒用上,沈逸青推着車跟在他身後,每次他要拿貴的東西,沈逸青就換個偏低檔位的,溫川看到,眉頭直打結:“我第一次見叔叔阿姨,總得買點拿得出手的。”
沈逸青不為所動,将手裡價值五千多的人參酒換成了紅酒:“我是醫生,了解他們的身體和飲食習慣,這種東西他們用不着。”
溫川将信将疑:“真的?”
沈逸青說:“買日常用品就可以。”
頓了頓又道:“我帶你回去,他們就夠開心的了。”
最後溫川還是聽從了沈逸青的建議。
結賬發現,比計劃花銷要少四分之三。
他有點忐忑,又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兩人連交往都摻了水分,又不會結婚,今天的目标就是走形式哄沈逸青父母高興,盡人事就好。
車裡開了暖風,他脫了外套,沈逸青見他裡面穿了件紅色薄毛衣,喜慶得不得了,看了好幾眼。
溫川問:“這麼穿可以嗎?我以為長輩會喜歡活潑點的顔色。”
沈逸青眼睛微彎,道:“很适合你。”
沈逸青對他不吝誇獎,可能……是出于禮貌?不過溫川依然受用,剛踏實下來,手腕一涼,多了塊銀色手表,表帶比他的手腕寬些,還帶着溫度,将将卡在關節處。
沈逸青鼻觀眼眼觀心:“交往要留些痕迹。”
溫川恍然大悟,還是沈逸青想得周到,這麼一比,他就太粗線條了,溫川在内心認真譴責自己,提起十二分精神。
車子不急不緩向前,沈逸青簡單跟他聊了聊沈父沈母的工作和生活,教師舍不得講台,也舍不得學生,二老現在還沒退休。
沈父少年時還是數學天才,競賽經常獲獎,畢業後也進入高校教數學,沈母一直做語文老師,常年在高中當班主任。
溫川說:“怪不得你成績那麼好,小時候你是不是很規矩?”
聽說家長是老師,對子女管束會格外嚴格,沈逸青看上去就是個十足十正經人,甚至有時候,溫川覺得他一闆一眼的,典型的好學生,肯定和父母教育有關。
沈逸青觸碰到他含着笑意的眸子,最平常的話題也變得有趣:
“我小時候也淘氣,有一次家裡飛進來一隻麻雀,我非要關進小籠子裡養着,我媽就說我不愛小動物,還揍我一頓,現在工具還在家裡擺着。”
溫川沒養過麻雀,但聽說比鹦鹉性情激烈,于是就問:“後來呢?”
沈逸青說:“麻雀絕食死了。”
溫川“啊”了一聲,表示遺憾:“看來養寵物不能養性子太烈的。”
沈逸青:“嗯。”
他透過後視鏡的折光,看着溫川被衣服稱得紅潤的臉,眼中漾起波瀾,語氣卻和緩:“性子軟的更好養。”
路上的時間就這樣被消磨掉了,溫川能感覺到沈逸青的父母很恩愛,會為一道數學題吵架,也會互相出主意,家裡都是沈母做主,幼時對沈逸青管束嚴格,現在除了催婚,不插手他的工作生活。
溫川很羨慕。
幾乎在他們按響門鈴的瞬間,沈母就開門了,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溫川縮回手,攥緊袋子,叫了聲“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