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的動作一頓:“他跟徐弋一起走了。”
“徐弋?”陸景明差點忘了還有這麼個人物,“他倆一起回家了啊……”
屋裡頓時無話,陸景明埋頭煮飯,等秦逍從衛生間出來對他說:“你先去寫今天的作業吧,剛好我奶讓我帶了一點紅燒肉,今晚不用炒菜了。”
一滴接着一滴水珠順着他挺直的鼻梁滑落,秦逍瞧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瓷碗道了聲謝。
等到開飯,吃過了的陸景明趴在桌邊盯着秦逍,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就真的非他不可了嗎?其他的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楚楚他可是還有一個名義上的未婚夫。”
秦逍插在中間算什麼,小三嗎?
“他不喜歡徐弋。”秦逍皺眉。
“雖然沒感情但是有名分啊,你倆非要選最難的那條路。”陸景明苦大仇深地歎了一口氣。
事已至此,他隻是單純發發牢騷,對于兄弟的選擇即使不看好也依然尊重:“不管怎樣,反正你知道你身後永遠有我這個兄弟就夠了,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咱們一起面對。”
他在秦逍的肩膀上錘了一拳。
秦逍站起來走進卧室,出來的時候把手裡的東西扔給陸景明:“你的生日禮物。”
陸景明定睛一瞧:“啊,是win遊戲機!”
他如獲至寶地把遊戲機舉過頭頂,看樣子恨不得摟住秦逍啃幾口:“秦逍,你對我也太好了!”
這款遊戲機價格并不便宜,陸景明早已垂涎已久,他眼淚汪汪地看着秦逍:“是為了我才去工地搬磚的嗎?你這也太夠意思了。”
“為了買手機。”遊戲機的錢湊了兩個月早就湊齊了。
“确實得買一個手機,那樣以後我就不愁找不到你人了。”陸景明手裡有一個他奶奶換下來的舊手機,雖然帶不動大型手遊,但是日常發發信息聊聊天還是可以的。
就像陸景明說的那樣,買了手機就可以一直聯系了。
此刻秦逍心裡想的是另外一個被帶走的人。聯系就像心跳挨着心跳,呼吸牽着呼吸,即使相隔再遠,他們依然能夠做到一直在一起。
第二天回到學校,岑宥楚正在搬書。他勉強對秦逍笑了笑然後解釋:“老師把我們調開啦,我現在和符小雨坐在一起。”
秦逍知道這和昨天暴怒的徐弋脫不了幹系,他碰了碰岑宥楚的手背,幫他把書搬到新的座位上。
“楚楚怎麼突然調走了……”陸景明看着身後空出來的座位很不習慣,他餘光一瞄,秦逍已經擡步往外面走了,“哎,馬上就要上早讀了,你現在去哪?”
秦逍聽見了陸景明的聲音但沒回頭,他找到辦公室裡正在倒水喝的班主任說:“老師,您上次說的考得好就有獎勵還算不算數?”
“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内能滿足的都算數。”班主任看着這個主動找過來的稀客,“秦逍,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現在就可以跟老師說說。”
班主任還是很偏愛這個沉默寡言但學習頂尖的尖子生的,加上了解一點秦逍家裡的情況,他覺得不用等到下次考試,既然秦逍開口了他現在就可以着手準備獎勵。
“我要和岑宥楚坐一起。”
看秦逍平時無欲無求的那樣兒,班主任就知道他主動要求的獎勵不會簡單。他很難辦:“昨天楚總才要求我把他調到前排和别的omega坐一起。”
忽然他想了什麼,盯着秦逍的眼睛企圖從其中找出一絲慌亂:“你小子一個alpha,非要和他一個omega坐在一起幹什麼?”
秦逍鎮定自若:“我們坐在一起能相互進步。”
考的好有獎勵這話本來就是自己放出去的,而且這還是秦逍第一次請他幫忙。班主任一咬牙:“那你倆先坐一起,楚總那邊我去說。”
于是岑宥楚隻和符小雨坐了一個早讀,下課鈴一打,秦逍和陸景明就幫忙把他的東西搬回去了。
岑宥楚半喜半憂:“老師說我可以搬回來了嗎?”
“秦逍上次不是考了年級第一嗎,老班說考的好的人有獎勵,這就是他選的獎勵。”陸景明早在秦逍回來的時候就把這事打聽好了。
岑宥楚原本已經認命地聽從了楚卓誠的安排,沒想到秦逍會在半途中緊緊握住他的手,像最忠誠的騎士與守衛,帶着他一起奔往另一條未知但充滿機遇的道路。
他不顧周圍或訝異或激動看向這裡的目光,倏然抱住了秦逍:“謝謝你。”
元旦彙演如期舉行。
岑宥楚親自挑選的演出服就是不一般,無論是質量還是款式都比原先定下來的那套高出一大截。他們班準備上台表演的節目是詩朗誦,既簡單又省事,隻在昨晚排練了兩個小時。
臨了上台,班上的一個beta同學突然驚叫了一聲:“這鞋碼不對吧?我的怎麼穿着這麼擠腳。”
他哭喪着往腳上套,奈何實在擠不進去:“我能不能穿我自己的鞋啊?”
“你自己的鞋是黑的,咱們演出穿的鞋是白的,你站在中間多顯眼。”班長生氣,“你肯定當時報鞋碼的時候報錯了,不然為什麼我們的鞋都是合腳的。”
恰好岑宥楚的鞋稍微大了一點,他對beta說:“我們換一下試試吧。”
beta自然喜不自勝,岑宥楚穿上那雙碼數相對較小的演出鞋,滿滿當當沒有一絲空隙,但是也不擠腳。
“那就先這樣吧。”岑宥楚在原地走了兩步還挺适應。
他們班按順序應該是第三個表演,岑宥楚坐在座位上等待上場還不覺得有什麼,結果上台站了幾分鐘突然感覺腳疼。他的腳趾抵着鞋面,一陣一陣地磨得很痛,好在讀完一首詩用不了多長時間,很快他們就下去了。
他努力調整走姿,卻沒發現早已露出了端倪,到了後台秦逍靠近了問:“鞋子是不是不合腳?”
他說話帶出的氣流拂過岑宥楚的耳朵,岑宥楚索性往他肩膀上一靠:“嗯,我腳好疼。”
“演出不看了。”秦逍把他背起來帶他去換鞋。
路上隻有零星幾個學生,元旦彙演的笑聲聽到耳朵裡模模糊糊的。岑宥楚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秦逍,你說omega的價值是什麼?”他忽然沒緣由地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尋找價值吧。”
“嗯?”
“尋找價值,才能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岑宥楚沒想過他會這樣說,顯然與他從小接受的觀念天差地别。
“不是生育繁衍嗎?”
“生育是omega的選擇,但不是價值。”
岑宥楚在他側臉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秦逍。”他微微拉長了語調,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嗯。”
“我好像更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