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隐從半空中下落,照例收下了靈魄。靈魄是用來增長靈力修為的存在,在靈界極為重要,需要上交給靈主,收集的靈魄多少就基本決定了當年結算薪資是多少。
靈魄收取完畢,林隐手中的長刀在手中消失,雙臂上的黑色符印也逐漸退去,直至消散不見。
雙臂上的符印,是靈器和靈主定下靈契的證明。
靈契一旦簽訂,契約成立作為靈器必須無條件服從靈主的命令,靈器會認靈主為唯一的主人,聽其命令,供其驅使,說到底也不過是件武器。
靈主的武器。
就像林隐的刀一樣,林隐也是那位靈主的刀。
一把鋒利又絕對服從的刀。
等塵埃落地林隐今天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他本想靠在一旁的鐵柱子上休息一下,但是看到上面的鐵鏽,這個想法又作罷。
畢竟自己這身衣服貴得很,他可不想弄髒。
林隐重新點起根煙,狠抽了兩口,吐出的煙霧熏的他半眯起了眼睛,他咬着煙蒂拔掉右膀上的銀刺,血液湧出浸染了白色的襯衣。
到底是修行了幾百年的耗子精,靈力還是不容小觑。
銀刺拔出,林隐倒抽一口冷氣,額頭沁出一層汗,又繼續抽起剩下的煙緩緩疼痛。
這套衣服還是沾了血迹,算是又浪費掉件衣服,所以說他才最讨厭暴力。
待會肯定又少不了被一頓唠叨。
不過,唠叨就唠叨吧,林隐這樣想着,被老婆唠叨,那不是唠叨,是享受。
好在老婆叮囑的買的酒安然無恙,林隐心情愉悅了些,吹掉了酒瓶上的灰沉,還用袖口仔仔細細将酒瓶擦得锃亮,玻璃瓶上映出自己下巴上有滴血,林隐随手用手抹去了。
沒多久一道身影輕飄飄地淩空踩在旁邊生鏽的鐵柱上,藍色的頭發極為耀眼,手臂上是和林隐一樣的黑色咒印,他撇嘴對着地上的林隐嘲諷着:“區區耗子精而已,搞得真是狼狽啊林隐。”
林隐踩滅煙頭,懶得給對方眼神:“楚北,你該不會是閑到特意跑這來嘲諷我。”
楚北就是那個替靈主收靈魄的人,也是他的搭檔,和林隐一樣楚北也是靈器,而且同屬一位靈主。楚北會來他這取收集完的靈魄然後上交給靈主,大部分時候都是倆人一起執行任務。
是個話痨。
被林隐稱為楚北的男人蹲在柱子上,眯着眼近距離地觀察林隐,整張臉都要湊上去,他語氣極為輕蔑:“當然不是,我是來取靈魄,順帶好奇靈主為何對你高看一眼。”
林隐讨厭别人和自己的距離在一米内,他一拳揮了過去,但楚北提前料知,張手接住了林隐的拳頭。
“哦呀呀,暴力可不好。”楚北笑眯眯,故意抓住他的手腕嗅了一圈,語氣拖着長調,“不過你确實挺香,怪不得那老鼠精想吃你。”
“哦,是嗎?”林隐沒一點生氣的意思,目光和楚北對視着,甚至還對楚北揚唇笑了下。
楚北一時愣神,這是第一次見林隐對自己笑 ,這家夥右嘴角居然還有個梨渦,真是越看越讨厭。
笑起來更讨厭!
楚北罵了聲讨厭鬼,少用笑來迷惑人。
林隐一腳踹斷了楚北踩着的鐵柱,然後自己閃身,楚北猝不及防摔個狗啃泥。
楚北捂着流血的鼻子,破口罵道:“艹你大爺的林隐!我可是要當演員的臉,毀容了怎麼辦,所以我就才最讨厭你!明明一肚子壞水還在那裝乖,真不知道為什麼靈主每次分給你的都是危險系數最低但是靈魄又高的靈!”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楚北都懷疑林隐和靈主有一腿,畢竟林隐是最低級的靈器,恐怕連靈主的衣服邊都沒見過!
但其實林隐還是見過靈主一面的,怎麼說呢,當時他正想尋死,結果回頭看見渾身繃帶綁的像木乃伊的靈主,林隐在自殺前差點被靈主吓死。
林隐把靈魄丢給楚北,拿起旁邊被他特意放好的外套,因為怕血弄髒外套就沒穿,他懷裡抱着酒,從容的松着襯衣領口的扣子:“那真不巧,我沒大爺,孤兒一個。”
任憑身後的楚北一頓鳥語花香,林隐仍舊是隻留給他個潇灑的背影,半句不肯多搭理。
狼狽起身的楚北惡狠狠凝瞪着林隐離開的方向,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這下楚北更加确認他讨厭林隐了,早晚他要撕碎那張總是波瀾不驚的臉!
月黑風高,樹影婆娑,空曠的路上已經沒了多少行人。
“跟着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