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想見你”,謝予寒很緊張。
陸燎喜歡這份緊張,這讓他心慢慢被塞滿了滿足感:原來他在思念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同樣強烈地想着他。
銀發青年側過臉來,海風吹起他短短的發絲,他一錯不錯地注視着謝予寒。
遠處的路燈似乎連接不暢,忽明忽暗;隐沒在夜色中的黑山傳來三兩聲蟲鳴;而潮汐在夜晚慢慢退遠了,撲騰的浪花再也觸不及陸燎的腳背,海開始變得遙遠。
可身邊人卻很近。
陸燎慢慢彎起眼,唇裡洩出幾聲意味不明的輕笑,他一字一句地回應着謝予寒的想念,不算熱切,卻極為認真:“嗯,我也想你。”
他們都忽略了朋友訴說這份思念不應當是這樣纏綿的氛圍,也在慌張之中發現不了,對方不斷眨着的眼裡深藏的愛意,可他們都歡快地想——
太好了,他也在想我。
*
“……該回去了。”
又默默坐了好一會兒,直到遠遠傳來的酒店鬧騰聲都小了,陸燎才出聲提醒。
謝予寒還在回味方才陸燎的那句“我也想你”,渾身似乎都輕飄飄的,晃神回了句“好”,呆呆地跟在陸燎身邊,和他一道回了酒店。
海浪仍在拍打着沙灘,柔和的聲音不因誰走誰留而變。
隻是,在沙灘遠處的深山内,氛圍卻不算太平。
山洞裡,紅發的人們圍席而坐,他們的中央,柴火靜靜燃燒,時不時冒出些許噼啪聲。
中間一個為首的男人沉沉地開口:“那些‘優等生’已經都在酒店住下了。”
另一個女人接嘴道:“那我們明天,就開始我們的計劃嗎?”
“不,”另一個人反對道,“也許我們該再等等,等上一兩天開啟我們的計劃,趁他們完全放松警惕……”
為首的男人搖搖頭:“不,不能再拖了,殿下可沒有給我們這麼多時間。”
有人譏嘲了聲:“也對,我們隻是他拿來當煙霧彈的棋子罷了。”
他們的老大狠狠乜了眼這個人:“閉嘴!殿下的事情難道是我們能置喙的!”
罵完人,他陰沉沉地開始布置計劃:“明天,我們小範圍地試試水,能夠成功的話,我們再進行大範圍打擊計劃。”
“記得斷掉他們光腦聯系星網的可能。”女人補充。
他們重新細緻梳理了計劃,老大望向倚在山洞門口阖着眼的男人:“如何,祁讓,你能成功帶我們進去吧?”
火光照耀下,可以清晰看見祁讓沉默的臉,也可以看見,他和這一群人一模一樣的紅色頭發。
“當然。”他慢慢開口,“這對我來說很輕松。”
紅發青年眯眼想了想:“我和大皇子殿下提過一個要求,打擊這裡可以,有個人,你們要留給我來解決。”
老大不以為意:“一個人而已,小問題,你自己看着辦。”
“隻是,”他沉聲說,“這事聯系我們家族的榮耀,你務必不要在這裡耍小性子,我到底是你的叔叔,管你還是可以的。”
祁讓眼裡浮現厭煩和譏诮:“知道了……叔、叔。”
那老大無視祁讓話裡的不情願,轉過目光,狂熱地對着他的族人說:“隻要能拿下這場偷襲的勝利,殿下應允過我們,會讓我們登上龍枭族的統治位!各位,為了祁家的榮耀,我們一定要成功完成任務!”
“是!”衆人應聲道。
*
第二天清晨。
陳一葉還是自己自覺起床了,簡單收拾了下自己,打着哈欠來到早餐廳,剛巧看到端着盤子在夾菜的陸燎:“早啊,陸哥!”
他陸哥側過頭,輕輕“嗯”了一聲:“早。”
陳一葉打哈欠捂嘴的手一頓,表情驟然變得像見了鬼似的:這不對勁,他陸哥會這麼友好地回應他的招呼?!
他目光落在陸燎拿的兩個盤子上:更不對勁了,陸哥哪兒能吃這麼多?!
“陸、陸哥,”他小聲問,“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很不好?”
還是瘋了?
陸燎一臉莫名地看他:“很好啊,怎麼了?”
說着,他就把一個盤子遞給了身後冒頭的人:“幫你夾了一些菜,拿去吃。”
那冒頭的人接過早餐說了聲謝謝,又笑盈盈地看向表情更加空白了的陳一葉:“陳同學,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