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針輪轉,太陽升至最高點又稍微落下。
喻祁陽打斷年許的長篇大論,和他一起尋了家餐廳吃飯。年許不知為何,喝着果汁突然和他說起34區的八卦。
說是八卦,其實就是情報。
若不是年許沒提價格的事,喻祁陽都要懷疑他是在騙自己先用後付。
直到一餐結束,喻祁陽還是沒忍住好奇,問他:“你是不是缺錢了?年承連小孩錢都騙?”
年許黑臉,“我不是小孩。”
“這些是我主持收集的情報,我可以決定它們的去處。”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頭抿了下唇又小心翼翼看向他,“送給你。”
喻祁陽怔了下,旋即失笑,“送給我幹嘛?”
年許認真道:“這是你救我的報酬。”
喻祁陽剛想反問又想起來,這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年承還很桀骜不馴,喻祁陽和他說話都不帶搭理的,後來年許被綁架,他才找上喻祁陽幫忙,隻是年許被救出來後因為驚吓過度失去了那段記憶,隻記得喻祁陽帶他出來的景象。
喻祁陽隻道:“你哥已經付過了。”
“他給的是他的那份,我的那份還沒給。”
喻祁陽笑起來,“那你們倆付雙份,虧了。”
年許不以為意,“他把自己賣給無名了,我沒有。我是你的。”
喻祁陽頓了下沒說話,起身換了座位,從年許的對面坐到他身邊,道:“你是你自己的。”
見年許想反駁,他又道:“我救你不是因為想讓你為我做事。是因為你還年輕,我不想你出事。”
年許面上有些糾結,喻祁陽笑道:“而且當時要救你的是年承。你現在要想的不應該是變得更厲害,然後讓年承隻能向你尋求保護嗎?”
年許哼了一聲,眉梢卻揚了起來,道:“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感謝你。”
喻祁陽摸了摸他的頭,“知道了,謝謝你。”
年許強調,“我已經長大了,你們不用總是想着保護我,不讓我面對任何危險的場面。”
“知道了。”喻祁陽應下,“但是情報費還是要給你的,我又不是個奸商,不能在你這破例。”
年許有些尴尬,道:“那是我強買強賣,你給一半就行了。”
“那還是我占了便宜,就按八折算吧。”
“行。”
解決了年許的小情緒,喻祁陽看了眼時間,給林觀撥了個通訊,按照之前的安排,林觀此時應該即将要和靈蛇見面,他想托林觀問問之前靈蛇幫衆勒索丁言一事是否屬實。
林觀嗯了一聲,道:“我知道,年承已經去問了。”
“年承?”喻祁陽看向年許,見他瞪大了眼睛湊過來,又問:“年承不是在酒吧嗎?”
林觀:“他說今天休息,沒什麼事。”
年許瞬間怒了,拉過喻祁陽的手對着終端道:“今天休息?他趁我不在偷偷翹班,還讓我明天去換班?讓他過來,我保證不殺了他!”
喻祁陽憋着笑,揉着年許的頭把自己的手搶了回來,快速說了句“問出結果了讓年承給我通個信”便立刻挂斷通訊,轉頭就看到年許滿臉的幽怨,沒有多說,拉着他出了門,“我還沒逛過極樂城,剛好今天一起玩。”
極樂城雖然不是什麼良善的地方,但如果錢足夠想來找樂子,那可真是個再合适不過的好地方。
二人邊吃邊逛,雖然要時刻防範周圍的人,雖然每種食物入口前都要先确認其安全性,雖然随地都有可能碰到有人在鬥毆,但總的來說這還是一趟愉快的旅程。
入夜,地面上人群逐漸減少,并不是他們作息健康,而是都去往了地下擂台。
巨大的場地内,緊湊的觀衆席上擠滿了人,混亂的聲音、味道充斥着這一方天地,在地下更顯壓抑。
衆人圍繞的中心,是一塊鐵欄杆圍起的高聳的擂台,其上兩人糾纏在一起,直至一人被狠狠撞了出去,砸在欄杆上,摔倒在地,無力起身,場内霎時爆出一陣狂熱的歡呼。一側的押注區更是對比鮮明,有人喜,有人悲,但都立刻投入下一場的狂歡。
喻祁陽下意識蹙眉想走,卻在扭過頭的一瞬間停住了動作,目之所及處有個身影一閃而過,連臉都沒看着,喻祁陽卻覺得熟悉。
他避開人群,跟着到了後台,要來了參賽人員的名單。名單都是公開的,像是排列整齊的貨物,供人比對篩選。
喻祁陽把名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沒看到可疑的名字,他思索片刻,又要了第二天的參賽名單。
次日的名單一般會在今日的比賽結束後至明日比賽開始前确認,如今隻有簡陋的報名表,不長,喻祁陽一眼便能看盡,目光停在倒數第二個名字,覺得有些熟悉,想了想,恍然。
陳朔。
這是在34區門口時喻祁陽給池向晚取的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