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霍序則在刑厄問他有沒有受傷的時候猶豫不決,他後來跟刑厄道歉,刑厄沒有回應他。
而在刑厄住進觀察中心把将精神體留在霍序則花園的這段時間,白獅體積太大不能從門口進入别墅,但其實隻要主人願意,刑厄的精神體明明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
然而半個月裡無論刮風下雨,白獅始終隻留在霍序則的花園中。
“沒有。”刑厄從見到霍序則一身濕哒哒出現在門外眉心就沒松開過,此刻褶痕越發深邃,卻依舊生硬地否認。
霍序則并不買賬,隻說:“欺負我是個瞎子看不見表情?”
“……”
霍序則太懂得如何拿捏刑厄,用“瞎”來要挾示弱,刑厄别開臉,喉結艱難滾動:“那晚是我的過失。”
刑厄從來不是生霍序則的氣,不回應霍序則那句“不是故意耍他玩”,是因為霍序則根本不需要跟自己道歉,他在意的一直是自己反應太慢,沒有第一時間察覺鄭燃的意圖。
浴室裡,霍序則不着痕迹松開刑厄的手臂,忍住一瞬間想要自己手動展開面前人眉目的沖動,十分無奈:“那現在呢?我淋雨難道也是你的過失?”
霍序則發誓,他不是故意去碰刑厄,偷聽對方的心聲。
可手已經拉住了,他立即就明白刑厄剛才反應異常的原因,居然又是因為淋雨。
霍序則在心裡歎氣,他和刑厄在北部基地重逢以來,加上今天一共就遇過三場雨。
第一場雨他因不解試探對方,然後坐上了人家的精神體。第二場雨他不過把手伸出屋檐,結果意外聽到了人的心聲。
而還在下的這場,他想,刑厄是不是有點太在乎,過于保護……甚至是呵護他了。
“我來這裡是因為知道了你明天就要出發離開基地,你讓我照應你妹妹,我總得趁你還在基地的時候先和你妹妹見一面。”
霍序則耐心解釋:“我出門前沒有下雨,半點征兆都沒有,但走到半路下雨了,這完全是個意外。”
绯聞問題霍序則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處理,但現在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先澄清另一件事。
霍序則道:“我雖然瞎了,但也不是什麼易碎品。”
“刑厄。”他很鄭重地喚面前人的名字。
不要皺眉,他在心裡說。
霍序則收回身側的指尖動了下,他忍了忍終究沒忍住,當自己的中指與無名指真的撫上對方緊繃的眉心,霍序則一面鄙夷自己,一面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甩鍋給他總是不聽話的精神絲影響了他的自制力。
破罐子摔了的霍大少爺也懶得再撿起來拼回去,他的指腹從刑厄眉心那道深刻的長疤處溫柔拂過,最後稍稍用力展開那處眉心兩側的不平。
認真告訴對方:“隻是一場雨而已,除了要多洗兩件衣服,我不會有任何損失。”
身體強化等級極高的刑厄在霍序則手伸到自己面前時,整個人卻如同一座雕像沒能做出任何反應,直到那雙冷感修長又帶着另一個人真切體溫的手指觸上他眉心的疤。
刑厄雙拳陡然握緊,身體劇烈抖動了下,頭部後仰猛地退開兩步一下子撞到浴室門框上,後腦勺與門框撞擊發出一聲巨大響動。
霍序則聽着都覺得痛,下意識跟上前,又想伸手過去查看:“你沒事……”
“你,你先洗澡。”然而不給霍序則關心的機會,刑厄草草留下句話,直接扭頭就走。
就像是……落荒而逃。
被留在浴室中霍序則愣了愣,手還懸在半空,這次慢半拍地當真歎了口氣。
他随手扯下眼睛上的白絲,看不清情緒的霧灰色眸底很慢很慢地泛出一點零星笑意。
“很特别,像二郎神轉世一樣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