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芬禮爾仿佛化成了一灘春水,隐忍地吞咽下嗓音,“你……你慢一點。”
雙眼被蒙着白布的上将帶着好聞的氣息逐漸靠近。
就在唇齒即将觸碰的瞬間,周遭天旋地轉,席樂從黑暗的密室一下子就來到了正大光明的室外。
“你們這是要上宇宙法庭的!”
納特·希勒明顯被艾薩克雷照顧的不錯,還有力氣口出狂言:“我可是伊塔國最尊貴的雄子!你們這群賤蟲膽敢這樣對我?!”
席樂的靈魂好像從原主身上脫殼了出來。
陽光無比刺眼,明明那人站在略微有些距離的皇家觀摩平台。
可席樂就是看見了,聽見了安德魯對芬禮爾說道:“閣下,一切都準備好了。”
火槍上膛,管口直指希勒。
哪怕芬禮爾并沒有恢複視力,也沒有人會懷疑上将的實力。
“準備行刑——”
“不,不要!”
子彈落下,稻草堆被徹底點燃,感受到火焰炙烤的納特·希勒終于開始怕了。
他似乎是對着蟲群中的某處産生了幻覺:“雌父!快救救我啊雌父,如果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席樂突然就又回到了原主身上。
他能聞到自己皮肉被烤焦的味道,清晰地聽到水分被蒸幹的聲音。
還有不遠處,芬禮爾離開的背影……
“閣下。”
“雄子閣下,您醒了?”
席樂一睜眼就是顆巨大的甲殼蟲頭顱,堅硬锃亮的觸角差點沒把他再次吓暈過去。
“你你你……你為什麼會說話?”
甲殼蟲以為這位雄子閣下傷到了腦袋,“還請您在這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傳喚安德魯副官過來。”
見那恐怖的東西主動退出去後,席樂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自己正躺在一張又硬又冰涼的鐵床上,頭還有點疼,被包裹了層層的紗布。
腕上被安裝了囚犯的腳鍊。
很重,很沉,很結實,欄杆上滋啦冒電,想要從這裡逃跑的可能性并不大。
席樂的内心已經有所猜測。
果然和書裡的劇情一模一樣,皇宮被攻破後原主立刻就成了主角受監下囚。
略微側過身就看到了不遠處那個甲殼蟲正在帶着一個人過來。
安德魯步履匆匆:“你說什麼?他好像失憶了?”
“沒錯,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了。”席樂坐在床上如是說。
安德魯的目光充斥着濃濃的懷疑。
就算雄子相比起雌蟲孱弱嬌貴,那也不至于磕一下頭就失憶了吧?
隻是……
如果不是抓到的俘虜誓死指認這肯定是納特·希勒,安德魯根本不能将傳聞和眼前的這隻雄子聯系到一起。
傳聞納特·希勒愚昧無知,暴躁易怒。
而眼前的雄子目光清澈,柔弱可憐,好像還因為被蟲侍的外貌吓到了,身子正略微顫抖着。
“你的名字……叫納特·希勒。”
不管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已經發生的事并不會随着記憶一同消失。
“您曾經是伊塔國的三皇子,現在的身份是我們艾薩克雷帝國的俘虜,兼死|刑囚犯。”
“死|刑?”
雄子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加慘白,雙手緊緊地攥着被衣服問道:“為什麼,是因為我|幹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嗎?”
“是的,你對我們的斯萊特上将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整個艾薩克雷帝國都在等待你的處刑日。”
席樂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原本以為自己放出來芬禮爾後可以渾水摸魚,沒想到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自己暈過去不說,被俘虜之後,身份也被直接識破。
想到這裡,席樂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那請問那位斯萊特上将……情況還好嗎?”
“托您的福,還在修養當中。”提到上将的情況,安德魯對這個柔弱的雄子也失去了耐心,講話開始陰陽怪氣。
“沒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未來幾天都希望您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蟲衆們應該不介意将死期再提前一些。”
“那個。”席樂還是叫住了他。
安德魯轉過身來:“還有什麼事情?”
“麻煩您替我轉告一下那位斯萊特上将……”
席樂眨眨眼睛,很真摯地說道:“也許我之前傷害過他,但那并非我本意。”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能在死之前見到他一面。”
·
“他真是這麼說的?”
“沒錯閣下。”
盡管芬禮爾的耳膜被希勒捅穿,但是帝國的科技依舊可以讓他通過骨傳導耳機聽見聲音。
蟲族的恢複能力極強,哪怕被刨心挖肺都有可能恢複。
芬禮爾恢複視覺跟聽覺的日期指日可待,隻是他被納特·希勒砍斷的尾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