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沒湊到太近的時候,席樂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以為是森林裡的什麼小動物也沒注意,結果手電筒一照過去,就看到了一隻好大好大的黑熊正扒拉着逃生通道的吃食在大快朵頤。
黑熊被照到了眼睛大為不快,丢下手裡的肉就朝席樂撲過來。
雄子哪裡比得上長期在森林裡土生土長的動物,那熊輕輕一扇過來席樂就被掀到了一旁的樹上。
“咳咳咳。”
手電筒掉落在地,剛好照在了黑熊的臉上。
這家夥不知道偷吃了多少東西,嘴角還挂着些碎肉和鮮血。
草了,席樂以前閑來無事看動物世界就知道熊類最喜歡的就是折磨獵物。
它們并不喜歡将獵物一擊緻命,而是要保持其新鮮感,一點點地将其生吃活剝。
席樂冷靜分析,他手上拿着的匕首隻适用于對付同體格的東西,想要和黑熊正面搏鬥根本就不現實。
所以隻有逃跑。
注意到地上的東西,席樂立刻抓了一把碎石和沙子就往黑熊臉上揚去。
他發誓自己上輩子都沒跑得這麼快過,雄子沒有往回走,怕将熊引過去反倒給芬禮爾帶去危險。
可惜天不随蟲願,森林裡剛下過雨,席樂穿着的鞋不停地打滑。
哪怕他已經很盡力地在控制,可還是被石頭上的青苔所累。
也就是在這滑倒的瞬間,他剛好避過了黑熊再度扇過來的一掌。
多活了幾秒,但黑熊把他圈死,也徹底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
“小子,快起來!”
“吼——”黑熊吃痛,立刻就對着那隻給了自己一刀的雌蟲扇了過去。
“芬禮爾!”席樂都已經躺在地上想着自己要不要裝死用以逃避黑熊的興趣。
誰知道雌蟲竟然直接穿越了重重小道,手槍精準地擊中了黑熊,随後卻再也發不出子彈。
芬禮爾皺眉,把槍丢掉後立刻抽出了匕首。
黑熊力大無窮,體格又大。
但好在芬禮爾經驗豐富,動作靈活。
他的身影于黑暗中那麼地顯眼,似是一抹流光。
匕首深深紮進黑熊血肉之後無法再拔出,黑熊也被徹底激怒,仰天長嘯,驚得周圍鳥獸俱散。
這也是席樂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見芬禮爾蟲化,他的雙手穿破衣服長出來了一根根的堅實刺勾。
而對應着的那些位置……正是之前在納特·希勒地牢中,原主用鐵鍊對芬禮爾進行穿透和禁锢的地方。
席樂再次暗罵了一聲納特·希勒真是該死。
他本來想上前幫忙,結果芬禮爾的刺勾直接削掉了黑熊的黑熊的腦袋,紅色的血液還沒随着軀幹倒在地上就已經變成了黑色,融入夜色之中。
“走吧。”芬禮爾拿出手帕,仔細擦了擦刺勾上殘存的血肉。
風輕雲淡,對于席樂随時可能喪命的黑熊,于他而言不過是連訓練場靶子都比不過的蝼蟻。
雄子這才意識到。
斯萊特·芬禮爾,遠比自己所了解的還要強大。
“多謝,如果你不來救我,我可能已經死在這了。”
席樂看着那黑熊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半夜的閃過一絲涼意:“你怎麼能這麼快找來的?我光顧着跑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
“牧羊圈于你而言既是限制,也是保命的武器。”
“怪不得,”大難不死的席樂開了個玩笑:“那豈不是我把這東西一丢,你就找不到我了?”
“我勸你不要有這樣的想法。”芬禮爾不可能會讓席樂死在這裡,但他可以讓席樂死在别的地方。
雌蟲隻是将擦拭過的手帕往黑熊的屍體上一丢:“你已經欠我三條命了。”
死|刑一次,地牢一次,剛才又是一次。
如果命是有借有還的話,席樂這輩子都還不清。
席樂知道自己虧欠了芬禮爾很多:
“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在完成我們的約定之前,我是肯定不會離開的。”
那麼約定完成之後,你就會離開嗎?
芬禮爾差點脫口而出這句話,但所幸他足夠理智,隻把這一瞬間的不安當作了在雌蟲激素下的錯覺。
“先去拿東西吧,時間不早了。”
“好。”
黑幕趁着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蓋滿了天空。
繁星點點,卻不足以照亮迷途之人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