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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端楓給聶更闌的儲物袋裡不僅有靈石、高階丹藥,也有一些低階符篆、火折子、水囊和幹糧之類不須靈力凡人也能使用的物件。
且儲物袋裡還放了張寫着備注的字條。
一枚上品靈石可換一百枚中品靈石,一枚中品靈石可換一百枚下品靈石。
儲物袋裡共有五百枚上品靈石。
以及一些低階符篆,如低階驅邪符篆,明心靜氣符等等,還有丹藥,有十枚高階丹藥,以及中階丹藥若幹,都是補氣培元的,療傷丹藥也有不少。
聶更闌一時間看花了眼。
他不知道這儲物袋的東西對他一個孤單踏上修仙路的少年意味着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在普通散修中已經算得上是“小小富豪”。
聶更闌挑了一顆療傷丹服下,不過片刻,身上被食人花和火麒麟刺出的傷痕化出縷縷白煙,痊愈了。
又服下一顆培元丹後,他渾身疲累一掃而空,開始慢慢往樹林的北邊走去。終于來到鎮子上時,聶更闌看一眼身上髒兮兮破爛的家仆衣服。
他有些猶豫,不知道買一套衣服夠不夠,正猶豫着,已經來到一家成衣店門前。店家看到一個臉上有猙獰疤痕的少年起初吓了一跳,不過很快笑臉相迎上來,“小哥,買件法衣不?隻要五十下品靈石,低階法衣即可帶走!禦寒驅熱防蟲什麼的都不成問題,買一件吧?”
隻需五十下品靈石?
聶更闌暗暗松了口氣,直接拿出儲物袋:“拿一件。”
店家臉上笑成了花,“好嘞!”
聶更闌當場換上新法衣,由于對靈石的數目有了概念,他鼓起勇氣去詢問了租馬車的價格,沒想到隻需二十枚中品靈石,于是直接包下一輛馬車上路。付靈石時,車夫一眼掃到他儲物袋裡的東西,默默放下車簾,揚起馬鞭出發。
聶更闌靠在車壁上閉目休憩時,才發覺早已饑腸辘辘。他拿出儲物袋裡的幹糧和水,盯着發了很久的呆,心裡不是滋味。
從進聶家以來,他從未在親人身上感受到一絲溫情,所有人視他為草芥,一根能随時捏在手裡碾碎的最不起眼的小草。
離開聶家,聶更闌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逃離了一座随時能扼住自己咽喉窒息的牢籠。哪怕自己最後悲慘地死在他人手裡,也絲毫不後悔。
從凡界回到雙親身邊的少年,不過一月之餘,永遠地離開了聶家莊。
馬車一路往北而行。
靈音宗往北走,禦劍的話得三天三夜,坐馬車至少也得十天的車程。
聶更闌在馬車裡睡了會兒,就感到身上寒氣越來越重,不一會兒就被凍醒了。他這才記起,除了在瘴霧沼受的傷,他之前在聶家祠堂罰跪受的寒氣還未祛除。
他在儲物袋裡翻找一陣,找到一枚高階“清韻丹”,拈起丹藥仰頭吞下。不一會兒,體内血液脈絡湧出無數細小的暖流。等到身上的寒氣終于被祛除幹淨,少年安心在角落躺下,閉目養眠。
約莫一天一夜的路程後,馬車在某處山坳忽然一震,隻聽車夫“籲”了一聲,馬嘶鳴出聲,接着整個車身安靜下來。
聶更闌從夢中驚醒,聽到車夫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客人,路中央躺了個人,堵住了去路。”
聶更闌掀開車簾探出頭,問:“什麼人躺在那——”
話未說完,一把冰涼的匕首抵上腰間。
聶更闌渾身僵住。
車夫粗啞的嗓門在耳邊傳來:“把儲物袋交出來,否則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聶更闌後背冒出冷汗,腦子急速轉動企圖找到可以脫身的法子。
忽的,他臉上半尺長的疤痕似乎動了動,聶更闌隻覺得臉上又癢又辣,還沒想出任何對策,就聽到車夫發出一聲驚呼。
“啊!”
當啷一聲匕首掉落在地,車夫自己也摔落在落滿碎石的地面,疼得不住翻滾。
聶更闌驚魂未定看過去,發現是他的眼睛被符篆打中,那雙渾濁的眼球正燃着一簇妖冶的藍色火焰。
“光天化日之下搶劫,你膽子可真不小。”
聶更闌朝上方的樹幹看去,隻見一個和他差不多年歲的小乞丐正沖他眨眨眼,随之跳了下來。
車夫還在慘叫,一邊從自己的儲物袋裡翻找丹藥吞下。
小乞丐站在聶更闌身側咯咯笑個不停,“我這符篆可是一個元嬰修士好心送我的,名為毒咒符,若是半個時辰内沒有相對品階的清毒符篆給你解咒,這火焰怕是要把你的眼球灼瞎了。”
車夫惡态畢露,二話不說頂着眼部劇烈的灼痛感一躍而起,“老子先殺了你們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你們手裡的寶物還不是盡歸老子所有!“
聶更闌吓得連連後退,情急之中記起自己還有保命的符篆,立刻去翻儲物袋。
但小乞丐比他更快,隻見他左右手各捏了一張符篆,機敏地往車夫臉上扔去。
還未等車夫有所動作,他身上已經布滿了和眼睛一樣藍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