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他猝不及防倒地,再次滾落在碎石地面,痛苦嚎叫不停地翻滾。
小乞丐啐了一口:“想殺我們兩個,做夢,你還是乖乖躺在這等着被人殺和奪寶吧!”
說罷朝呆愣的聶更闌走過去,拉起他的手。
聶更闌突然清醒,猛地甩開小乞丐的手後退到馬車邊緣。
“嗐,别愣着了,此地不易久留,再不走,你的儲物袋又要被人盯上了。”
小乞丐的話提醒了聶更闌,他一咬牙跳上馬車,小乞丐麻溜地坐到車頭,“我來趕車。”
聶更闌忍不住從簾子裡探出頭,看向依舊在打滾嚎叫的車夫,“我們搶了他的馬車,真的可以嗎?”
小乞丐像是在打量怪物一樣盯着他,“如果不是我,他恐怕已經把你殺了,這人還揚言要殺我。小兄弟,殺人奪寶的事修真界随處可見,你從哪個世外桃源來的,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替殺人者說話的。”
聶更闌耳邊頓時響起生母說過的話。
“修真界向來弱肉強食,以武為尊……”
原來修真界的殘酷所言非虛,他頭一次上路就遇到了。
聶更闌默默閉嘴,不再出聲。
小乞丐眨眨眼,咳嗽一聲,“一看就知道你也是去靈音宗參加弟子大選的對吧?咱們目的地一緻,駕!”
他揚起馬鞭一甩,駕車離開。
煙塵滾滾而起很快又平息,山道上隻剩下車夫嘶啞的慘叫聲,久久不息。
不知道是否因為有小乞丐在,接下來的路程異常順利。
随後,經過一處鎮子時,兩人下車去補給物資。
上次急着離開那條被車夫意欲殺人奪寶的山道,這幾天又都在趕路,入夜則歇息,聶更闌沒怎麼好好和小乞丐說過話,這次是總算是看清了小他的真面目。
這是個和聶更闌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有着一雙靈動狡黠的眼睛,假如忽略臉上那層灰撲撲的粉塵,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清秀俊氣的少年。
兩人結伴進了鎮子,聶更闌要補給幹糧,拿儲物袋裡的靈石付賬時,被小乞丐瞥見一把攔下。
“财不外露。”
小乞丐眼疾手快從袋子裡拿了十塊下品靈石付給攤主,拿上吃的拉着聶更闌離開。
回到馬車,小乞丐又祭出一道符篆散于車廂内,看到聶更闌的目光,他解釋道:“這是隔音符,能杜絕大部分修為低下修士的窺聽。”
說着,他恢複正常音量問道,“哎,你是從哪兒來的小少爺,怎麼這麼不谙世事?”
聶更闌對小乞丐自來熟的模樣極為警惕,面對問題隻是沉默。
小乞丐朝他伸出手,“嗐,我叫許田田,就是個小散修,也打算去靈音宗參加大選,要是僥幸被選中,不僅有師父帶我修行,衣食也不用愁啦。”
他又道:“你難道不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方才我見你付靈石絲毫不知道遮掩,如果不小心點兒,恐怕又會招來殺人奪寶的陰險玩意兒。”
聶更闌聲音很低:“我……”
許田田自顧自地說:“你啊應該把上品靈石多換一些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這樣就不會讓别人看到那些上品靈石了。”
“還有啊,你那些丹藥什麼的也往裡收一收,千萬别讓人看到了。唉,如果不是遇到我,真怕你還沒到靈音宗就曝屍荒野喽。”
聶更闌在綠苑時一直自诩機靈聰明,但到了修真界這個完全陌生的地域,可以說人界的規則很多時候不适應于人界。
出了聶家莊以後,他算是深刻意識到了殺人奪寶居然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就連一個大人都可以随意搶奪一個孩子的物品。
許田田哎了一聲:“我就告訴你吧,除了那些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名門大派,散修的修煉環境是極為惡劣的,都是黑吃黑,有良心的散修不會這麼做,但大部分都是踩着别人的血肉和法寶提上去的修為……”
聶更闌默默聽了許久,最後按捺不住問了一句:“倘若碰上大魔頭,譬如那個白衣人,我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許田田被噎住,過了好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你還真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小白啊,白衣人修為已經接近大乘期,哪能看得上這點丹藥和靈石,能盯上你的,修為都不會超過金丹,明白了嘛?”
“就像前幾天那個車夫,我看他修為絕對不會超過築基中期,雖然不準不過也大差不差啦。”
除了望舒老人,聶更闌第一次如此細緻地了解到這麼多關于修真界的事。他不免好奇地提了幾個問題。
這些問題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一下子打開許田田的話匣子。
于是,聶更闌就這麼聽了許田田一路的念叨,七八日後,兩人在靈音宗弟子大選前順利趕到了山腳下的杳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