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人才輩出,自古又有青出于藍的美言。
小輩之中,先有淩山溫玉易安與祥雲奇陣關芝枝兩位美名的流傳,往後更是百花齊放,淩山胡禮、秦家兄妹和楚熙南,祥雲陳軒琅,以及其他兩派的佼佼者。衆人皆歎後生可畏。
陳家曆代開設镖局,在國家律法尚不嚴時,常接一些私活,比如幫忙殺人滅口、殺人越貨之類上不了台面的活。
陳家一家武夫,幹了幾世的粗活與髒活,此代出了陳軒琅一位有修仙天賦的人後,陳家上下歡慶,都覺得陳家祖上燒了高香。
陳家被滅門,有人感悲,有人稱快,有人默默看戲。
倚明窗這次的馬甲是個負責查案的官員,他身着官服,帶着身後下屬進入了陳家。
陳府地面血迹凝固,蠅蟲飛在空中作響。
四周遍布屍體,死相極其詭異,七竅流血不說,面貌極其猙獰,像是死前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一股屍體的惡臭撲鼻而來,倚明窗差些嘔出胃酸,身旁的下屬極其有眼力見地遞過水來,“大人,這種腌臜之地您就不用親自來了。”
倚明窗扮演的馬甲是初來乍到帝城的小官,他記住了身旁這人姓董,喝了口水壓下翻江倒海的胃酸,“小董,你派遣一些下人将屍體都搬到院子裡來,待會兒仙人來了才好辦事。”
小董點頭,按照他的吩咐下去喊人。
倚明窗撩起官服的袖子,以手作扇扇風。
如今夏季炎熱,他又穿着繁瑣的官服,覺得悶熱至極。
他提着笨拙的衣擺,走到大門打開的府口,迎面吹風,用袖子擦掉額角流下的汗水。
刺眼的光線從空中灑下來,倚明窗擡手攔在眼睛上,光圈恍惚了眼,順帶着模糊了他眼中走來的幾位修仙弟子。
作為帝城東道主祥雲派的弟子,關芝枝笑吟吟走上來,向他作揖,“劉大人,我們來協助你查案了。”
倚明窗笑了笑,“有仙人相助,我也算有所倚仗,必定能早日破了兇案。”
寒暄幾句,關芝枝轉身拍了拍一旁任矜的背,安撫道:“人還未找到,說不定根本沒發生什麼事,你别擔心。”
說罷,她便帶着其餘修士下去查看屍體了。
楚熙南走在人群的最後面,神色恹恹地邁步進入陳府。
倚明窗看了眼他腳腕上的金蛇,元寶似有所感,睜着眼珠擡頭,一人一蛇短暫對視,倚明窗回憶起血洞滿布的手腕,兇巴巴地瞪了回去。
金蛇元寶原本聳拉着的神情忽然一變,眼珠泛着亮光,它松開楚熙南的腳腕,落地後試圖爬向倚明窗。
倚明窗下意識往後一退,縮了肩。
“别多事。”楚熙南一把撈起元寶,不帶任何表情的視線掃過倚明窗的臉,往裡走去。
陳家上下,加上仆人總共三十多具屍體并排而放,擺在了院子裡。
關芝枝低頭掃過這些人的面孔,輕歎,“若是有人能看出這些人是否為妖邪所害就好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修真界中,秦關晖一雙能識别妖氣的陰陽眼名揚四海,常受人褒揚。
秦關琳沉了沉眼,睫毛垂下。
倚明窗瞟了她一眼,輕歎。
“師姐,那我們該怎麼辦呢?”任矜泫然欲泣,眼眶微紅,“師兄一家受此毒害,我們得為他報仇!”
任矜到祥雲修仙時受了陳軒琅不少照顧。
陳軒琅此人最瞧不起蠢笨之人,他覺得任矜又蠢又笨又愛哭還膽子小,幾次曆練時不給任矜好臉色看。可有一次兩人曆練時,陳軒琅失誤從劍上摔了下來,任矜獨自一人背着陳軒琅避過妖怪的傷害,出了鏡心。
此後,陳軒琅對任矜的态度有所改變,兩人感情迅速升溫。
關芝枝安撫地看了任矜一眼,轉頭問秦關琳,“關琳,你博覽群書,是否見過此類相似禁術記載的禁書?”
……博覽群書。
倚明窗随之看向秦關琳。
秦關琳回神,“有是有,但這類術法不太符合。”
關芝枝問:“如何不符合?”
“血脈之親親自下手,或是族譜之人立咒。”秦關琳掃過地上一堆屍體,“陳家人除了陳軒琅都在這了,要下手也隻會是陳軒琅。”
任矜搖頭,“師兄他很愛他的家人,他不會做這些事的。如果是妖邪下手呢?”
最熟悉陳軒琅的人都這麼說了。
秦關琳颔首,“那如此,也隻會是妖邪作祟了。”
在場幾人,除了關芝枝滿心滿眼地查詢案子真相,其他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關芝枝看倚明窗,“劉大人,帝城最近是否有何怪異?”
倚明窗看向身旁小董,小董上前道:“回仙人,帝城最近有個‘反派讨論組’,幹了許多好事,還不求報酬。”
反派讨論組和這個事可沒有什麼關系啊!
倚明窗眼睛睜大,差些暴露慌張。
“反派讨論組?這什麼東西。”關芝枝咂摸了這五個字,喊了身旁弟子去查。
小董繼續補充:“這個勞什子組還有個組長好似叫什麼……旻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