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難聽的話倚明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來到堂屋,他打濕手中抹布,蹲在柱子前仔細地擦着柱身。
易安與秦關琳并身進入堂屋。
倚明窗餘光瞥了他們一眼,低下了頭。
秦關琳道:“這麼說,連易家的法器都查不出原因?”
易安颔首:“師傅和掌門又忙于淩山事務,等他們抽空來到易家,隻怕為時已晚。”
“天下之大,總能尋到解決問題的方法。”秦關晖輕輕拍了拍易安的背,“伯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來了易家的這段時間,倚明窗打探到易家家主,也就是易安的爹——易維平好似被人下了咒,莫名陷入昏迷。
好在易家主母趙清是個能人,就算沒了丈夫的幫忙,她也照樣将易家看管得有條不紊。
“說來,帝城的事早解決了,熙南怎麼還未趕到這裡。”易安往外邊天空看了一眼。
秦關琳道:“哦,他來西崔城的途中會路過琉心派,他順便去了那兒一趟。”
“琉心派?做何事?”
“不清楚。不過琉心派有一種鎖鍊倒是挺厲害的,又能鎖仙又能鎖魔。之前妖鏡中見他們弟子使過一次,比我哥那捆妖鍊好用多了。”秦關琳笑道。
倚明窗莫名想起先前楚熙南威脅自己的話,背僵了僵。
不過這次他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會在不該說話的時候說話,也會在睡覺前封住自己的嘴。
他就不信這樣還能露出馬腳!
易安看秦關琳能笑着談論秦關晖,想必是已經走出心中霧霾,盡量收斂眼中的惋惜,看向秦關琳腰中佩劍,“換劍了?”
秦關琳愛撫地摸了下劍鞘,“小熙南從劍閣廟下挖出來的,還挺合手。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雲章。”
“聽聞陳家被滅門的幕後兇手是陳軒琅的師弟,陳軒琅被他親手所害?”
“算也不算吧。”秦關琳頓了頓,勉強地笑了笑,“聚魂燈不是将陳軒琅又救回來了嗎?”
若是任矜存世,他便知自己被那位女子哄騙,無需什麼仙骨,隻需聚魂燈,便可救回陳軒琅。
而沒能被聚魂燈救回的秦關晖,刺在了秦關琳的心中。
倚明窗聽着這兩人閑聊,擦着柱子的動作不知何時緩慢了下來,等到頭砸到柱子上,他才驚覺自己睡着了。
砸響的那聲太大,易安和秦關琳同時轉頭看他,他忙起身,“小的一時犯困,吓到了少爺和姑娘,小的該死。”
易安待誰都溫和,“無事。我看堂屋挺幹淨的,不用打掃了,你下去吧。”
倚明窗點了點頭,提着髒水出屋,拐角突然走出個人,他猛地站直身子,卻因慣性腳下趔趄了下,待看清那張臉的主人是楚熙南後,下意識把桶口往身上一傾。
嘩啦。
摔倒在地的同時被髒水淋濕了全身,倚明窗蹙眉,不動聲色地掩藏住不自在的神色,他忙爬起來弓身向楚熙南道歉。
楚熙南向後避讓,點了點下颌表示沒事,繞開地上的髒水走進堂屋時,纏在了他腳腕上的金蛇動了動,兩眼放光地看向跪在地上收拾爛攤子的倚明窗。
楚熙南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清理地上髒水的倚明窗,眼神冰冷。
“待會兒清水一沖便好,不用擦了。”易安走過來,伸手欲拉起倚明窗。
楚熙南趕在易安的動作前握着倚明窗的肩膀将人提了起來,不嫌他身上髒水,擡手将沾濕在他臉頰上的發撥開。
兩人的視線相觸即分,倚明窗吓得向後一退,低着頭便說了一堆下人求饒的話。
楚熙南輕笑,“你叫什麼名字?”
倚明窗皺着眉頭,納悶着要開口,管事的恰巧路過,吓得眼睛一瞪,沖了上來,魯莽地把倚明窗拉到身後,“這位少爺,他是新來的小役,叫二林,辦事怪不利索的,冒犯了您,您别跟他一般計較。”
楚熙南垂眸,讓人發寒的視線落到管事那人緊緊捏住倚明窗手臂的手上,随即擡起眼來,看向倚明窗,“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倚明窗莫名瘆得慌,咬了咬牙,“小的叫二林。”
易安覺得奇怪,上來拉住楚熙南,“一個辦事的下人而已。熙南,你這是幹什麼?”
他聲音剛落。
倚明窗吸了口冷氣,擡手将不知何時爬到他身上咬住了他手腕的元寶拔了下來。
屋内頓時安靜。
倚明窗擡眸,忽然發覺,屋中的三人都看向了他。
不止楚熙南看他的神色怪異,就連秦關琳和易安看向他的眼神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