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總覺得,你們比其他仙官更讨厭我。”扶疏聽完來龍去脈,恍然道,“原來我曾經幹過這種事。”
“山主大人,”神荼面有愧色,“這事兒其實不怪你,主要是我們沒能及時調節心态……”
“當然不怪我。”扶疏攤手,“我隻是在做我分内的事罷了。至于你們如何,我管不着。”
“呃。”
神荼還以為扶疏會客套兩句,一時哽住,準備好的道歉都沒來得及說。
“此事我會如實轉達天君。”沉冥的臉色好看許多,“至于如何罰,天君自有判斷。”
“是。”神荼倒是沒替自己求情。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問:“山主大人,當初那股仙力到底是什麼?你是在渡劫還是煉丹,怎麼能鬧出那麼大動靜?”
“你說那個啊……”扶疏歪着頭思索,“太久了,我不記得了。”
沉冥的眸光動了動。
“這種事都能忘?”神荼無法理解,“山主大人,你心也太大了。”
扶疏聳肩,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遠處踏雲聲漸近,莫向秋和聶太清姗姗來遲。前者肩上還扛着那柄金光燦燦的戰戟,看着好不威風。
“我們回來啦!”莫向秋面帶春光打招呼,“逍遙坊那邊都處理好了,我們下手有數,沒死人。”
沉冥颔首:“辛苦。”
聶太清看到神荼,腳步一頓:“門神看着為何如此……”
“一言難盡是吧。”神荼苦笑,“害二位忙活了半天,真不好意思。若是還有機會,我請大家吃飯。沒機會的話就下輩子吧。”
“希望還是要有的,”扶疏安慰他,“天君總不至于貶你神籍。”
神荼咬牙:“……借你吉言。”
他原本還沒多害怕,聽了這話,雙腿不由自主打起顫來。
“喏,”莫向秋把戰戟抛給他,“你的東西。”
神荼連忙接過,剛觸到手柄,忽然感知到什麼,驚喜擡眼:“惡咒解了?!”
“嗯。”莫向秋抱臂,“崇吾山主給你解的。”
神荼一聽更内疚了,都不好意思看扶疏,盯着他靴尖道了聲謝。
“真的要謝我,就幫個忙。”扶疏道,“随我和神君回桃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和郁壘。”
神荼自然不會拒絕。
“那我和太清先回長信園。”莫向秋道,“忙活了一天,今晚我擺宴。神君大人,你們辦完事記得過來吃飯啊!”
……
桃木附近,郁壘的歌聲飄出老遠,毛毛蟲一樣鑽進神荼耳朵。
“他不是被你們關起來了嗎?”神荼驚訝,“怎麼會在這裡,還唱這麼難聽的歌?”
“诓你的。”扶疏面無愧色,“否則你怎麼會那麼快就交代。”
神荼側目:“你可真陰險。”
“過獎。”扶疏禮貌欠身。
沉冥道:“我進裡面。”
“好。”扶疏點點頭,“那我在外面。”
神荼沒聽懂兩人打什麼啞語,茫然問:“什麼意思?”
沉冥沒理他,閃身進了桃木。
扶疏朝前方草叢一擡下巴:“我們去那邊說。”
“我還做錯什麼了嗎?”神荼顫顫巍巍跟過去,“你要撇開神君,殺我滅口?”
“想多了。”扶疏見他吓成這樣,覺得好笑,“隻是問幾個問題,不把你怎麼着。”
“也是。”神荼小聲抱怨,“你要殺我也不必躲開神君,他肯定替你兜着。”
“你怎麼會這樣想?”扶疏訝異,“他不是黑白不分的人。”
“對别人是黑白分明,對你就不一樣了啊。”神荼理所當然道。
“為何?”
“你問我?”這回輪到神荼訝異了,“神君對你可不是一般的好!我在玉京這麼多年,從沒見他這樣偏袒過誰。”
“說得像你們很熟一樣。”扶疏半信半疑,“你從前見過他幾次?”
神荼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
“……”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住隔壁呢。
“行了,說正事。”扶疏清了清嗓子,“叫你來主要是想問,鬼門最近有任何異常嗎?”
神荼:“怎樣才算異常?”
“就是……”扶疏斟酌了一會,“有沒有什麼東西,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入桃木?”
神荼想也不想就答:“那可太多了。”
扶疏本以為他會說沒有,有些意外。
“詳細說說?”
“比如說,陰府那個混子哥經常偷跑出來跟我們賭錢,不過他菜的很,老底都輸光了。”神荼掰着指頭數,“再比如,那些小鬼養的雞偶爾溜出來,在桃木根上拉屎,不過也算是個肥料,我們就沒制止。又比如,黑無常的拐杖被小鬼使壞丢了出來,他上來撿,按理說是不能讓他出鬼門的,但我們稍微通融了一下……”
“看來是我給的前提條件不夠明确。”扶疏歎氣,“這些出入桃木的東西中,有沒有亡靈、屍體,或者是棺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