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化卿已經開始撸袖子了，“你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畫中扶疏一手撐一個，強行将兩人推開，“有話好好說，都那麼愛生氣做什麼。”

扶疏正打算過來找沉冥，擡眼見這邊氣氛微妙，腳步一頓，明智轉身去找伶倫了。

伶倫還在别扭，望着溪面：“幹嘛。”

扶疏看看他，又看看黃野人：“你們打算和好嗎？”

“什麼和好，我們本來也沒多好。”伶倫嘀嘀咕咕，“我就是單純想替你出氣，又覺得怪上不得台面的，就沒告訴你。不過我不知道他的身世，那些惡作劇沒别的意思。”他說到這，瞄了黃野人一眼，“……反正就，就……嗯……對不起。”

最後三個字小聲到扶疏以為自己幻聽。

黃野人沒想到伶倫會主動道歉，撓了撓秃頭，煞有介事道：“也……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反正我一直倒黴，習慣了。”頓了頓，又補了句，“不過我還沒謝你，當初救我一命。”

“很好。”扶疏甚感欣慰，“既然舊怨一筆勾銷，那我們來談談正事。”

伶倫一愣：“什麼正事？”

黃野人倒像有所預料，站起身道：“山主請說吧。你和神君一路追着我，究竟想倒我什麼黴？”

“隻是問點事，不是找你麻煩。”扶疏無奈，“我又不是見到你就得揍你。”

黃野人心有餘悸：“你當初下手可不輕。”

“屍體。”沉冥不知何時過來的。

黃野人沒聽懂：“什麼屍體？”

“你之前替門神兄弟守了幾日鬼門，期間有人從陰府帶屍體出來。”扶疏解釋，“我們就是想問，你有沒有看見屍體去了哪裡？”

黃野人揪着下巴苦思冥想半天，搖頭：“我沒見過有鬼帶屍體出來啊，陰府不都隻進不出嗎？”

“那體積大的東西呢？”扶疏道，“比如一人高的麻袋，棺材大的木箱，或者……能收納的容器，”他在伶倫身上摸半天，摸出了個銅罩，舉給黃野人看，“類似這種。”

伶倫被摸得莫名其妙：“你和神君大人到底要找什麼？”

扶疏朝他打眼色：青烏祖墳下少了的屍體。

伶倫頓悟。

黃野人接過銅罩瞅了瞅，恍然道：“這種玩意兒倒是有鬼帶過。”

扶疏忙問：“去了何處？”

“它說要去巫鹹山一趟。”黃野人把銅罩還給伶倫，“之前有鬼在巫鹹挖了陪葬，東西多到拿不完，所以它去幫忙。我聽着沒問題，就讓它走了。”

扶疏若有所思。

先前和刀哥打交道時，對方行事習慣真假摻半，謊言有真相的陪襯，更不易被揭穿。按照這個邏輯，此次去巫鹹山應當是真，而運送陪葬品是假。容器内裝的極有可能就是那具屍體。

“山主和神君還有别的事嗎？”黃野人問。不知是不是化解心結的緣故，他态度看着好了許多。

扶疏想了想，搖頭：“沒了。多謝。”

伶倫：“我有。”

衆人都看着他。

伶倫不情不願轉過身，沖黃野人伸手：“鳳鳴玉引。”

“……哦對，”黃野人有點尴尬，“差點忘了。我把它藏在寡名山了。”

伶倫瞪眼。

黃野人忙道：“因為寡名山人少，安全，不會被發現。我這就帶你去拿。”

“這還差不多。”伶倫沒再追究，轉頭問扶疏，“一起走嗎？”

扶疏遲疑了一瞬，回頭張望。

化卿正坐在不遠處的坡沿，有一搭沒一搭和畫中扶疏聊着天，見扶疏望來，擡眼沖他笑。

“哦~我還想問呢。”伶倫立刻一臉壞笑，“那小帥哥是誰？你可以啊小扶扶！金屋藏嬌這麼久，都沒跟我說過。不過你倆現在這麼好，後來怎麼掰了？怪可惜的。”

扶疏沒什麼心思聊笑，沒答。

沉冥對伶倫道：“你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