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神君瞧扶疏不答,反而一直往自己身後望,奇怪道:“你看什麼呢?”
他回過頭,見沉冥走來,又疑惑:“你來做什麼?”
“小疏,”沉冥沒理他,“有事找你。”
扶疏從進殿起就一直想找機會和沉冥說話,馬上應道:“哥……”
剛出聲又覺得不太妥。
這裡是大殿,況且還有其他神君看着,不能表現得過于随意,否則會抹了沉冥的面子。于是恭恭敬敬行了禮,改口道:“玄英神君好。”
沉冥往後讓了半步,眉梢微挑。
“怎麼就給他行禮?”朱明神君略有不爽,“我不好嗎?”
扶疏從善如流地補了個禮,順口道:“你也好。”
“這才多久沒見,”沉冥望着他,“生分了?”
“怎麼,你們之前就認識?”朱明神君插嘴,“熟嗎?”
“熟。”沉冥忽然上手,直接将扶疏攏過去,“介紹一下,這位是朱明神君桑源,掌夏律。這是小疏。”
“嚯,叫得還挺親熱。”桑源抱起胳膊,“不過凡事有個來後到。沉冥,你想約他,得在我後面等着。”
扶疏:“其實……”
“聊什麼呢?”
話音被人打斷,又有一男一女走來,均是華袍錦服,伴着兩臉好奇。扶疏認出,這是方才上座的另外兩位。
“小疏,你是不是沒見過他們?”沉冥主動介紹,“青陽神君穆清,掌春律。白藏神君憐水,掌秋律。”
“你好啊,小山主。”穆清滿面和煦,“久仰大名。”
憐水親切道:“方才桑源就一直在說你,還真是有幸得見。”
扶疏被神君們團團圍住,忽然覺得自己像某些被觀賞的動物,倉促應答:“哦……你們好。我也是,久仰各位大名。”
桑源立刻問:“我叫什麼?”
扶疏:“額。”
一秒露餡。
殿中其他仙官見幾人聚在一處,都偷摸朝這望,有仙問:“那裡面是誰,怎麼被仰恭殿圍起來了?”
“還能是誰,崇吾山主呗!”另一個八卦,“先前不是說他胡亂化景,要被神君們找麻煩嗎。喏,這不就來了。”
“卧槽,那他豈不是完蛋了?”
“仰恭殿特意趁天君離開,才來找他麻煩,擺明了不想天君偏袒他啊!”
“看樣子是要動真格,我們要不要告訴天君?”
“你神經病啊!神君找人算賬,你敢插手?”
……
這邊桑源耐心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扶疏想起他名字,歎道:“你記性真好。”
“過獎。”扶疏有些尴尬,“有機會多見幾次,說不定就能記住了。”
沉冥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行啊!”桑源熱情要來拉人,“眼下就有機會,去我殿裡喝杯茶。喝酒也行。”
扶疏還沒開口,沉冥往前邁了一步,擋下桑源,又回身問:“你跟誰走?”
扶疏愣住。
這語氣,這表情,怎麼感覺像是在搶親?
“哦喲,”憐水偷偷問穆清,“這氣氛是怎麼回事?”
穆清眯眼瞧了一圈,高深莫測搖搖頭,示意她别多話。
“……抱歉。”扶疏對桑源道,“我先前就和玄英神君約好了,确實有事要談。下次吧?”
“真的?”桑源一臉狐疑。
“真的。”扶疏一臉誠懇。
對方畢竟是神君,當衆拒絕他的邀約,扶疏心裡多少過意不去,将态度擺到最好。
“那行吧。”桑源倒挺大氣,“下次什麼時候?先定個日子吧,免得又被某些人截胡。”
扶疏答不上來,偷偷去瞄某些人。
“定不了,下次我們也約了。”沉冥胳膊一伸,直接将他攬走。
桑源:“嗯??”
憐水:“哦~”
穆清:“呵。”
旁邊偷看的仙官立刻縮回腦袋,叽叽喳喳:“完了完了,被帶走了!”“玄英神君看着最不好對付,希望山主能活着出來吧。”“放心,肯定不會鬧出人命!神君有分寸的。”
……
玉京,絕喧殿。
扶疏還是頭一回拜訪沉冥的仙殿,好奇四下張望。
殿宇寬敞大氣,屋内陳設卻十分簡潔。正中央擺了一方長桌,茶具齊全,都是素色。靠窗有張卧榻,榻上支了個小圓桌,側邊置着書架,僅此而已。
扶疏踱到床邊,探頭朝人間望。忽見層疊白雲之下,有座小山清晰醒目,峰頂捧着一環屋宅,小如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