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淵釋放出來的力量十分純粹,符燃燒殆盡的瞬間,一股強大且溫暖的力量籠罩在學堂之上。
每個人都感覺到這一變化。
連方才一臉瞧不起人的微陽長老都愣住了。
符和法陣不同,法陣依賴靈力且必須和創造者畫得完全一樣才能生效,而符——大多靠的是自身靈性。
即便沒有靈力也能使出非凡的力量,甚至超越創造者。
度淵發揮出來的力量就是如此,強大到堪比創造者。
但……若是沒有足夠的練習,就算是先天聖體也不可能在這麼小的年歲發揮如此可怖的符力。
何況他就是一個初入仙門的弟子!
微陽看着姿态散漫的度淵,眼睛眯了起來,不再用看普通弟子的目光看他,而是用正眼打量他。
學堂裡鴉雀無聲。
每一個人都看傻眼了,包括知道度淵真實身份的赫連擇。
他以為度淵就随便畫畫,沒想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露了手大的!
赫連擇緊張地看着微陽長老,見他目露警惕,生怕他懷疑度淵的身份,連忙開口混淆視聽。
“好強,不愧是仙尊的親傳弟子!”
言下之意就是……不忘仙尊乃是修真界最強的尊者,而度淵身為他的徒弟,會點符怎麼了!
此話一出,整個學堂都炸了。
衆人看向度淵的目光都變得豔羨不已。
“怪不得人人都想當仙尊的徒弟!”
“看來他前段時間沒來學堂就是被仙尊帶去修煉了!”
“有個仙尊當師父就是好。”
其中還有不少長遠峰的弟子在竊竊私語。
微陽的臉黑透了,又揚起戒尺狠狠打在桌上:“吵什麼吵,沒有仙尊指點就給我好好練!”說完他也不研究古書了,和弟子們一同練習畫符。
度淵始終站着,身形颀長,一襲墨衣襯得他與穿着弟子服的弟子不同。
赫連擇單手支着下巴看他,眉眼都笑彎了。
“再過些時日便是仙門解禁的日子,到時候我們一同下山吃飯吧?”他忽然說,“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嗯。”度淵沒忘。
見他應了,赫連擇的嘴唇勾得更深。
……
一堂課過去,等到了下學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天邊的晚霞紅得像一團團烈火在燃燒。
赫連擇和度淵同時出的學堂。
“今日食堂出了新菜品,麻辣烤鴨,要去嘗嘗嗎?”
“不了。”
拒絕了赫連擇的邀請,度淵直接回了蒼雲峰。
師尊似乎出去了,風雪缥缈,沒有他的身影,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格外冷清。
他照舊,回來便拾起地上的樹枝開始練劍。
待太陽的餘晖徹底消散,月亮爬到高空時,他才看到一道比雪還白的身影自蒼雲峰深處出來。
度淵平淡的面容多了幾分喜色,連握在手中的樹枝都忘了扔。
他疾步走過去道:“師尊。”
“嗯。”澹台青憐視線掃過他額頭上的細汗,又停在他手裡握着的樹枝,“在做什麼?”
“練劍。”
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此時停下來寒風吹過倒是覺得有些冷了,他擡手正要擦,一塊帶着獨特香味的手帕便遞了過來。
“用這個。”澹台青憐說。
度淵愣了愣才伸手去接,“謝過師尊。”
手帕十分柔軟,同樣看不出是何布料制成,滑滑的,上面什麼都沒有繡,很幹淨。
和師尊常年穿的白色不同,手帕是淡青色的,還帶着師尊的味道。
度淵捏着手帕,心緒有些亂。
“怎麼不擦?”澹台青憐見他在發愣,提醒了句。
“哦。”
度淵回過神,收起心緒,擡手擦掉額上的汗。
忽然手指一抖,原本捏成一團的手帕蓦然垂落,柔軟的布料劃過鼻尖,獨屬師尊的氣味撲面而來,仿佛貼在了師尊身上仔細地嗅聞。
“……”
念頭一出,畫面随之浮現在腦中,來得太快太突然,宛如一道天雷落在頭上,吓得度淵慌忙把帕子收好。
然而當他看到淡青色的帕子被他的汗水染濕,不再是方才幹淨無瑕的模樣,心頭更是像被火燎了一下,呼吸明顯變得慌亂。
突然覺得帕子燙手,忙塞進衣服裡。
度淵好不容易壓下亂七八糟的思緒,擡頭便對上澹台青憐看過來的眸子,心又燒了起來,心虛地低下了頭道:“師尊,手帕弄髒了,我洗幹淨再還給你。”
“嗯。”
澹台青憐在意的不是手帕,而是他怎麼走得如此之慢。
兩人走到屋前,整座蒼雲峰便隻有月色照亮前路。
澹台青憐越過他,越過梅樹,本是要進屋休息的,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推門的動作一頓,回頭問:“用過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