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湖靈珠?”度淵疑惑地看向師尊,臉上滿是疑問。
他從小被父親嚴厲看管,每天不是練劍就是睡覺,極少有時間能接觸别的東西。山莊覆滅後,他又流落俗世,除了廣為流傳的幾件神物,其他一概不知。
“相傳白無生有一至寶,名為域湖靈珠,”澹台青憐啟唇給他解釋道,“能抵抗天威,起死回生,轉移任何苦痛,但從來沒有人見過長什麼樣。”
度淵聽完更不明白了。
這個時候的度憫應該已經成仙百年,為何要冒着被廢仙的風險,去白府搶鎮宅之寶,留下延續數百年的禍事?
……
白如心水袖一揚,打在了度憫臉上,将他的頭打偏了兩分。
度憫側着頭,陰柔一笑,身形變幻,消去了婢女的外形,變回初入白府的那張臉。他眼神一睨,眸中還帶着些許笑意,周身卻泛起無數殺機:“夫人不給,我可就硬搶了。”
他的劍一轉,劍尖直直地指向白如心心髒的位置,明明相隔數米,卻像抵在了皮膚上,讓人遍體生寒。
“那要看你有沒有一人抵一府的本事!”白如心水袖一卷,将石桌上的琴卷到手裡,手掌一拂,古琴滲着仙氣,指尖劃過琴弦。
“铮——”地一聲,整片林子蕩起琴音。
霎時間,幾十道人影如湖水般從林子外湧了過來,迅速将涼亭團團包圍。
度憫眼神掃過去,見白府的府衛統一佩戴盔甲,提着劍圍着他,仿佛早有防備。
“哈哈哈——”
“哈哈哈——”度憫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掩着嘴仰頭大笑,末了指節劃過眼尾,擦掉笑出的眼淚。
“夫人這是打算傾盡全力,全府出動來殺我這個文弱書生嗎?”他語氣陰柔,卻透着無盡的邪意。
如果扔掉手上的劍,倒還有幾分文弱書生的氣質。
但此時……他挽出的劍花卻猶如一道道犀利的風刃,碰上一碰便會被削成肉泥。
白如心以及圍在涼亭周圍的府衛根本不敢掉以輕心,死死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明明還沒開始打,明明白府的人更多。
度淵卻好似窺到了結局,眼尾微垂,眸中多了幾分悲戚。
倒不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結局才有這番感傷,而是他熟知度憫是個怎樣的人,熟知度憫雖已成仙,心卻早已腐爛,修煉的邪術更是數不勝數。
念頭剛落,他就看到度憫挽着的劍忽然飛了出去,猶如回旋镖一樣,在每個衛兵手中的盾牌劃了一下,又飛了回來。
瞬間,所有盾牌應聲而裂,絲絲縷縷黑氣自裂縫中鑽出,像一條條小蛇順着毛孔鑽進了衛兵體内。
前一秒他們還整齊劃一橫着劍對度憫,下一秒便齊齊轉身殺向白如心。
“怎麼會這樣?”
“魔頭,快放開我!”
“夫人……”
霎時間,竹林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怒罵聲。
他們也沒想到,度憫竟能在瞬息之間控制他們的身體,還讓他們把劍對着主家!
每個人都在奮力掙紮,想脫離控制。
“哈哈哈——”
度憫又笑了,被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食指彎曲抵着眼角,“夫人,你的府衛似乎不怎麼聽話呢,守護這樣的人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把靈珠給我。”
“或許,我還能留你……哦不,你活不了。”
“不過我可以留白無生一命。”
“荒唐!”一道怒意十足的吼聲自天而降,白無生不知從哪飛來,護在白如心身前,“我白某還不至于被人欺負到抛棄妻子苟活的地步!”
誰不知道白如心是白無生的摯愛,為了妻子放棄仙位,脫離三界。
要是有人逼他在“活着”和“放棄妻子”中做選擇,那他肯定會殺了那個人!
就像他現在想殺度憫一樣。
看到白府的家主出現,度憫臉色正了正,彎起的嘴角戲谑更濃,“那……就是在逼我硬搶?”
在未成仙之前,他連渡仙莊都滅了。
渡仙山莊可比超脫三界的白府厲害多了,那裡可是能管神仙的地方。
還怕一個小小白府?
度憫不愛說廢話,既然他施舍的好意無人接受,那便不再客氣。
他擡手,十二道金絲從指尖溢出,附在了圍在白如心最前面的十二個人身上,“現在封你們為十二将士,替我殺了他們。”
“呃——”
“呃——”
竹林裡傳出十二道痛苦的嚎叫,被點将的人,身體仿佛和靈魂分裂了一般,紅着眼開始殺向白無生。
刀刀攻向要害,嘴上卻叫喊着:“家主,夫人,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他們痛。
一是靈魂撕裂的痛。
二是要他們殺向恩人的痛。
白府的奴婢和侍衛,大多是白無生救回來的人,此刻卻要他們持刀相對,太過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