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求你殺了我。”因邪魔入侵身體而變紅的眼睛,流出滾滾熱淚。
數十道求死的聲音在竹林響起。
白無生邊抵擋他們的刀光,邊在心裡泣血,最終迫于無奈,在他們越來越可怕的陣勢下,怒吼着,揮出殺招。
“謝家主!”
殺招一出,圍攻他們的府衛統統撞在涼亭上,一人疊着一人,數十個府衛嘔着血,手裡的劍卻始終沒有掉落,他們亦沒有死。
承下這道殺招,他們的骨頭像是被敲碎了一樣,痛不欲生,但他們還是站了起來,再次殺向白無生……
“怎麼會……”白如心瞪着眼,眸中滿是震顫。
度憫又笑了:“點了将就是我的人,生死随主人,我沒讓他們死,他們又怎麼會死呢。”
此次竹林裡隻剩刀劍碰撞的聲響,府衛疼得發不出聲音,如同數十道屍體,任人操控。
“惡魔。”白如心罵道。
“魔就魔吧,隻要能得到想要的東西,是魔是仙又有何妨。”
看戲的時間夠久了,度憫不想繼續在将死之人身上浪費時間,眼眸一沉,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拿着劍的手自然垂落,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當接近虛無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白如心的心就如同墜入了冰窖。她能感覺到,身後之人比以往碰到的對手強太多太多……
或許,這一次白府真的要被覆滅了。
白如心連忙側身躲開,手指劃過琴弦,想将度憫蕩開。但——即便她反應再快,還是沒有度憫的劍快。
看着寒刃帶着血從身體刺出,她嘴角溢出血沫,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能感覺到自己快死了,模糊間聽到白無生在喊她。
“阿妻?!!”
是哀嚎。
又要在白無生面前死一次了……
白如心想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旁邊的惡魔卻好似聽到了她的心聲,嗤笑一聲,抽出利劍,攜着她飛向别處。
“阿妻!”
“别走,你别走!”
白無生被數十個府衛圍着,見度憫要把妻子帶走,一掌揮開面前的府衛,想追過去,卻被身後的十二将士得了手。
十二柄劍齊齊插進他後背。
白如心奮力扭頭看過去,終于看到了,卻見白無生單膝跪地,身上負了無數把劍,被十二将士壓着。
“噗——”白如心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徹底絕了氣息。
望着她緩緩垂下的手,白無生入魔了。
咆哮一聲,插在身上的劍瞬間彈出,雙眼被陰沉沉的黑霧蓋住,臉上除了冰冷沒有任何神情。
原本已經停手的府衛見他動了,又沖過來殺他。
隻是這一次還未近身,就先被他吸幹精氣。
“把我的……妻子,還給我!”白無生怒吼一聲沖了過來,雙手生生長出陰黑的利爪,不再有人樣。
“哈哈哈——”
“脫離了三界又如何,還不是免不了俗。”
度憫笑着笑着眼角溢出幾滴眼淚,不知是笑他,還是在笑自己,周身陰冷更甚。
霎時間化為一道道殘影,在白無生沖過來之前,先一步去到他面前,手如利鈎,生生穿進他胸腔,将他的心剜了出來。
看着和常人沒什麼不同的心髒,度憫又笑了,“還以為和我的有什麼不一樣。”他嗤笑一聲,扔到地上碾碎了。
……
幻境倏地一收,竹林又恢複回數百年後破敗的模樣,很是安靜,連風的聲音都沒有。
那縷濕濕的煙霧不知去了何處。
度淵側頭,眸光落在了師尊臉上。
見澹台青憐眉頭擰緊,布滿了戾氣:“這個人是誰?”他怎麼不知道魔界有這麼一位兇煞的魔?
度淵沒說。
說實話,他不想師尊碰上那個人,哪怕遠遠碰上一面也不行。
其實澹台青憐也沒問他,隻是下意識說了一句。不覺得度淵會知道,畢竟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而度淵在他眼裡……不過才十九歲。
澹台青憐沉沉地呼了口長氣,揮出一道靈力去尋那道煙霧。
那道煙霧還在悄無聲息地流着,仿佛失去了意識,随意地跟着空氣流動。
直到停在了府邸門口。
還未走過去,度淵就看到了度憫站在門口,似乎剛來過正要離開白府。
度淵神色一動,眸光變得銳利,邁着大步就要走過去,旁邊的澹台青憐見狀,伸手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