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末想過自己會死,但沒想過自己死前能被系統坑這麼一遭。
她不敢擡頭,隻覺得楚江籬審視的目光如螞蟻在她身上爬過,良久,她聽見楚江籬說:
“沒想到師尊您隐藏得這麼好,先前我還沒發現,您原來是——”
“小黑貓。”
秦微末:?不是?
她甚至懷疑過自己看錯,也沒懷疑過楚江籬認錯,她特意回眸确認。
雖說是玄虎,通身玄黑,但黑毛部分比虎紋灰一個度,隻是單純辨認是老虎是貓還是簡單的。
“系統,原來這是貓尾嗎?”
【宿主,如果你有眼睛就請不要問系統這麼降智的問題。】
秦微末這邊内心在風中淩亂,可到了楚江籬眼裡,對方神色清冷,原是她喜歡的月輝落到秦微末的身上竟是再添一份疏離,秦微末垂眸不願讓她入眼,聞楚江籬所言也不過是淡淡地往身後一瞟,便不再作勢。
“師尊怕是已經忘了那日江籬同師尊說的話。”
秦微末就差虎軀一震。
她……她可以問楚江籬指的是哪句話嗎?
她憋半天,憋出兩個字:“沒有。”
楚江籬見她如此回答,自然料到了答案,目光與那雙褪成銀灰色的眸子相接幾秒,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手上動作的意思。
秦微末見她擡手,原以為楚江籬是準備好拔劍再給她個透心涼,沒想到偏涼的掌心落到她頭頂,對她的右耳捏扁搓圓,上下其手。
“沒了師尊以後,江籬十分寂寞,整日苦思冥想,師尊要是回來了,我該怎麼做才能控制住不殺掉師尊的前提下,還能入師尊眼。”
“現在江籬知道了,”她的笑容裡忽然有了熱度,像等待許久終于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若是正道知道了師尊您并非人類,這該有多諷刺,”楚江籬臉頰泛紅,柳眉彎彎,“我等不及要看到那場景了,彼時師尊将與我相同,都是正道衆矢之的。”
“如此一來,便是眼中隻能有我了。”
秦微末聽完,大腦空白片刻,一堆她在現世看過的師徒小說閃過,千言萬語化作一句——
不是吧!
正當她萬籁俱灰時,系統卻突然跳出來。
【有點好磕。】
秦微末:……
系統你能不能吃點好的。
【宿主别着急,我剛剛去翻了這個金手指的說明書,發現隻要你覺得生命受到威脅金手指就會無差别對全體産生威壓,實在不行就賣萌求饒吧。】
合着系統已經為了達成任務目标不擇手段了。
秦微末一邊内心罵罵咧咧,一邊垂耳,道:“你誤會了。”
“誤會?”楚江籬停下動作,似是給她機會解釋。
“玄韻宗弟子數以千計,可我門下隻有你與蘇冉二人,若眼中無你,又何談師徒。”
“秦微末,你莫要在我面前提蘇冉二字,”楚江籬聽後笑容瞬間垮塌,連扯住秦微末衣領的手都在因用力而微微顫抖,“要不是那人,我怎會……”
秦微末嗅到了故事的味道,不等試探,那江心猛然爆發一卷波濤,蒼白水花迸濺,其規模竟有觸月之勢。
一直無視兩人的河神使徒像突然有了意識,如潮水般紛紛向兩人襲來。
“該死。”
楚江籬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佩劍,劍刃出鞘連帶起空氣中噼啪作響的紫電,手起刀落,即将觸碰到她衣角的使徒從中間一分為二,爆出的血花沾染到藍白衣間,蓋過原本的血漬。
【雷靈根打架特效就是足,女三現在應該顧不到我們,宿主我們快溜吧。】
系統慫恿道,不料秦微末卻是不急着離開了。
“不對,”秦微末現在雖然是練氣初階,因為功法熟記于心倒是對這些使徒還遊刃有餘,她躲過使徒的攻擊,往鎮中看去,“我之前以為是江中蟲妖作祟,但是系統你沒發現嗎?這邊動靜這般大,卻沒引起鎮中人注意。”
【宿主你是說?】
“這次事件或許非妖物所為。”
秦微末在掌心凝結靈力,兩指直點一使徒眉心,隻見金光四溢,那人兩眼翻白,沒有倒下,而是直接化作白骨。
“果然,”秦微末撚着指腹,“這些不是活人,十有八九是類似傀儡的東西。”
她的陽靈根天生克制邪氣,就算是現在的她,較弱的傀儡隻要注入足量靈力,便會爆體化灰。
她正想将使徒逐一擊破,至少開出一條道脫離包圍圈,順便再把小徒弟拉出去看看能不能感化。
她準備喊楚江籬,卻清晰地看見她的嘴角又多了一抹血痕,血液很快順着輪廓流下。
但楚江籬本人看上去并不在意,隻是用手背随意擦拭了事。
此時烏雲即将遮蔽月華,天光漸暗。
“楚江籬?”
秦微末試探着喊,本以為楚江籬不會理她,楚江籬卻是轉頭,那時江風拂岸,她發帶不知在哪時散落,鮮血染唇平生破碎之感,最後的清輝穿過發間,聚焦在眉眼間攏起的笑意,淺淡、赤誠。
正當秦微末呆愣時,楚江籬上前,不留她逃離的空間,用雙臂緊緊桎梏住她,令她無法進行一切行動。
随後,秦微末耳畔響起她的聲音:
“我快撐不住了,若是能與師尊同死,也是極好。”
秦微末忽然感到後背一陣涼意,楚江籬的本命劍飲月正抵着她,劍鋒已将外層布料劃開,隻消一用力,别說她,她們兩都得涼涼。
在楚江籬看不見的背後,秦微末驚恐地看着使徒逼近卻無力阻攔。
楚江籬你醒醒,殉情……呸,拉個墊背的也要挑場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