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庸醫可能也沒她想象中那麼坑人。
“我知道你現在沒靈石,情報費加這個小玩意先記你賬上了,有靈石了記得還啊。”
墨元清一句話像千斤重的石頭砸向她腦門,秦微末頓覺有些許頭昏眼花,她揉了揉眉心,終于知道了為什麼自己這麼不喜歡見墨元清。
合着她與嘴炮系統是同一卦的。
供養閣木牆烏瓦,其高可摘星,屋間暖光明滅,廊道四通八達,香煙彌漫。
今夜供養閣即将閉閣,香客如流水,無一不目光沉沉,周身滿是煙火味。
秦微末不認為楚江籬會在她找她的這段時間乖乖待在原地,便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在供養閣前不遠處的小亭中坐着,這裡方便觀察出供養閣的香客,來往行人也不會在此停留。
亭外燈火闌珊,不消多時供養閣燈光自上而下熄滅,随正門左右兩盞燈籠熄滅後木門轟然阖上。
見已無人,秦微末站起準備離開,誰知下一刻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打劫。”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微末搖頭,将那隻遮住眼睛的手拿開。
楚江籬離她極近,秦微末已經習慣了她動不動的靠近,便不動聲色退了半步,道:“讓你久等了。”
“等人的分明是師尊,為何是讓我久等?”楚江籬笑吟吟地将雙手别到身後,在暖色燈火下她的面龐柔和,無論如何都難以讓人将她與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聯想在一起。
秦微末黑眸依舊風平浪靜:“先前去找人問了點事情,所以來遲了。”
楚江籬似對此不太在意,長長應了聲,道:“師尊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因江籬在師尊來之前恰好也去辦了一件事。”
楚江籬用了恰好一詞,讓秦微末頓覺有些不太妙。
她祭出飲月劍,足尖點地,輕盈落于潔淨如鏡的劍身之上,向秦微末伸出一隻手。
“若師尊願再借一點靈力給我,我便帶師尊去瞧。”
語氣之親切随意,莫名給秦微末了一種可以拒絕的錯覺。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現在楚江籬在她面前看上去這般無害是因為她成了楚江籬的充電寶,待哪日楚江籬痊愈,她就該考慮和楚江籬打拉鋸戰這件事了。
她看不透楚江籬現在的實力,但當年楚江籬修魔道後在伏魔大會上修為已半步合體,就算楚江籬修為折半,三點五周目還是金丹中期沒來得及結算的小菜虎也讨不到什麼好處。
她無奈,隻能搭上那隻手,将靈力聚于掌心向楚江籬傳去,虎耳控制不住冒了出來,略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兩邊。
待差不多傳夠時,秦微末正要抽手,沒想到楚江籬頓住靈力,反手将靈力傳回來些許,被吓了一跳的秦微末炸了尾巴毛,不知靈力倒流到何處便啪地一下變成了毛團子。
與被吓得呆滞在原地炸成毛團的秦微末不同,楚江籬似發現了新大陸,驚訝道:“原來這是可控的?”
所以她先前傳回靈力就沒想過會變成這樣嗎?
秦微末明白了,這就是穿書成為修仙文高危職業後還收徒的福報。
她仿佛失去了所有手段,如一灘虎泥般任由楚江籬捏扁搓圓。
今夜月色正好,隻是已入了冬難免染上寒涼,萬德城内已燈火盡滅,唯剩夜間娛樂風月場所依舊燈紅酒綠,賓客如雲,絲竹之樂交織而不絕耳。
楚江籬留有輝月時的記憶,知道她怕冷,難得人性化地解下鬥篷将她裹起,落了地,一邊向街頭走去,一邊對她噓寒問暖。
在他人眼裡是好心姑娘哄着小獸生怕将其凍着,作為當事虎的秦微末知道,這分明是楚江籬想一直抱着她不讓她變回去。
她迫不得已,隻能維持着現狀,看楚江籬能将她帶去何處。
隻見楚江籬上了香風樓,期間女子多着粉紫等豔色,迎面而來的胭脂香讓秦微末眯了眯眼。
秦微末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這是小說中登場率極高的風月之地。
楚江籬似對這裡極其熟悉,在如迷宮般的廊道間彎繞絲毫不作停留認路。
“就是這了。”楚江籬心情極好,似對她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這已接近頂層,似頗有地位的顧客才會預定的,故來往客人極少。
她擡手移開花門,濃厚的血腥氣卷過胭粉味,屋内昏暗,案桌、窗台乃至地塌皆迸濺有暗色血迹,甚至牆面上的依舊在緩緩向下流淌。
秦微末瞪大了眼,屋内應是楚江籬已處理了一遍,雖滿是血迹,卻隻有一女子神色恐慌,見楚江籬如見鬼魅。
那女子相貌并不出衆,衣着的翠色已被血給染黑,滿臉髒污,但秦微末依然對此人留有印象——
花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