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仁堂前熱鬧,因墨元清許久未回前台而隐能聞幾聲催促,後屋卻是寂靜無聲,原是兩人的沉默,輪到墨元清一開口,便成了三人的尴尬。
秦微末面色不變,一雙如深潭般的黑眸注視着墨元清,其中不帶有分毫情感,凍得墨元清又讪讪收手,默默在衣袖下撚着指腹。
實際上,秦微末心裡呼叫系統的頻率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奪命連環call。
“系統,說好的認知迷惑呢!”
秦微末有穿書後為符合原著帶來的職業病,她每每到欲哭無淚之際,便會下意識将表情繃緊,到了外人眼裡就像是終日裹雪的寒山,隻消一眼便如墜冰窖。
【宿主,這也不能怪系統!額外說明上寫着‘上一周目對話超過二十句者除外’,宿主你第三周目開局沒多久就認識的墨元清,之前借面具加了一層禁制,現在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不被認出來。】
楚江籬給她每一副面具都加了相當強大的禁制,這禁制甚至能迷惑住化神期的修士,秦微末之前有所察覺,雖不太像楚江籬的手筆,但此禁制确實隻能用來掩飾面容便沒多去在意。
隻是她之前就奇怪當初楚江籬究竟怎麼認出的她,沒想到是系統在這挖了個坑。
“系統,你忘了一個前提,”秦微末頭痛,“你根本就沒提過有額外說明這種東西。”
系統沉默片刻,突然語氣變得輕快陽光起來:
【馬會失前蹄,系統忘個事也是正常的~】
【宿主加油,争取快快獲取情報,早日完成支線任務!】
說罷,系統下線的提示音堵住了秦微末湧上心頭的一切話語。
得,嘴炮系統又臨陣脫逃了。
墨元清不敢置信地對雙眼揉了又揉,見秦微末依然坐在原位不動,這才緩緩坐到她對面,試探道:“你真是斬魔君?”
秦微末蹩眉:“不是,如此你可不必再還先前那些靈石。”
“既然你說的不必還,那便是真的了,”墨元清展眉,“你從何處冒出來的,不會真是你二徒弟複活的吧?”
“什麼意思?”
墨元清擡頭與紫苑對視,後者輕歎,轉身擡簾去了前台。
“字面意思,”墨元清拿秦微末待人這般不懂變通的人沒轍,知自己多說反倒會被對方嫌棄啰嗦,“當年你二徒弟弑師之事可是搞得天下人盡皆知,我沒有參加伏魔大會,更不懂你是如何想的,現在天下可都說那日是你與你二徒弟商量好的。”
墨元清給自己滿上一盞茶:“我本也不覺得你這為天下斬魔而出了名的死腦筋會與魔道勾結,直至那日你二徒弟出現在鬼市同我交易說需要聚魂之物,我便想她是否欲将你再複活。”
“正道世子也會幫助魔修?”秦微末對她們相識的理由已略知一二。
“什麼正道世子,”墨元清眯眼笑了幾聲,“若我是正道世子,當初便不會找你個窮劍修要那靈石。”
秦微末聳肩,抿了一口溫水。
“你那二徒弟看着像是丢了記憶,怕是正道那邊慫恿你大徒弟做了什麼,”墨元清忽然提醒道,“我很早就脫離了修仙界,對正道那些事知道的不多,這幾年隻聽聞是你門下兩徒弟間生了間隙,先幾年還能聽到蘇冉的消息,後就再沒動靜了。”
秦微末搖頭:“我知你意思,此次前來也是想問你關于楚江籬與萬德城之事。”
“那都好說,”墨元清似八卦道,“隻是我好奇你真投靠了魔道?不然為何你那徒弟将你殺了又大費周章去搞什麼魂草。”
“沒有,”秦微末回答簡潔冰冷,不帶有一絲個人情感,“我現在仍活着并不是因為她,而她十之八九也不是為了我。”
墨元清從未見過秦微末為了包庇或是避嫌而撒謊,自然相信了她,隻是秦微末對這類事表現出的無情果斷也讓她一寒,雙手交叉,上下搓了搓,喃喃道:“你的兩個徒弟當初拜你為師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提那些了,你想問我何事?”
秦微末在腦中稍組織了一會語言:“鬼市可有能與冥界直接相通、使得陰魂陽魂得以直接接觸的地方?”
“鬼市本就在陰陽交接之地,但你要加上這些限定條件,那便隻有供養閣。”墨元清道,“我想你接下來該問萬德城疫病又是如何了。”
秦微末點頭,話語肯定:“此疫病并非普通疫病。”
墨元清目光忽閃,刹時起身,對四周布下高階食音符,這才折返,細聲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若不是看在當初欠了你些許人情,我是不想再提此事。”
秦微末神色認真,不開口打斷墨元清的話,待她繼續講下去。
“這疫病與其說是病,不如說是咒術,”墨元清收了平時的吊兒郎當,“我隻能将我本源木靈力輔入藥中,這才稍對其壓制,但不過是援兵之計。”
“後來我對其研究過一段時間,發現該咒多以血液為媒介,隻傳人,不傳妖。”
秦微末沉聲:“你的意思是說,妖為感染源。”
“正是,因萬德城中患者妖人皆有,唯獨可得出是萬德城染咒之妖共經一人之手,至于是誰……”墨元清一頓,轉而言之,“這種咒術在普通修士身上隻會令其體乏,而妖修卻會在咒力發作時失去理智。”
語畢,秦微末沉思片刻,謝過墨元清,轉身欲走。
“别忘了這個,規矩不能破,”墨元清向她抛去一副面具,“你可切記不要被正道認出,若是知道你還活着,那些老東西指不定要做什麼。”
秦微末眸中閃爍,對墨元清的态度緩和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