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方瑾文難得睡了個好覺。
不懂為什麼,她總感覺在沈亦棠身邊就能睡得特别安穩。
上次在家裡是這樣,這次在這邊也是如此。
深呼吸地睜開眼,還未睡醒的人規矩的躺在一旁。
脖頸處莫名有些刺疼,她下意識地抓了幾下,火辣辣的觸感蔓延了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什麼髒東西,又或者是一些撓人的蟲子?
又疼又癢,她随意撓了幾下就不敢再抓了,怕破皮之後留疤。
她難得比沈亦棠起得早,想着幹脆去買些早點。
正準備起身洗漱,卻感覺頭皮蓦然一疼。
本以為極其有分寸感的人,原來被子底下偷偷拽着自己的頭發不松手。
也不知道這家夥哪裡養來的壞習慣,方瑾文湊了過去,企圖把對方手裡繞着打圈的那一撮頭發搶回來。
不知道這人的手指是不是鋼筋做的,掰了老半天,紋絲不動。
既來之則安之。
思忖片刻,她平靜地躺了回去,原先想要起床的心思歇了火。
好叭,那就再睡一會兒吧。
甯靜的閉上眼,還沒過幾秒鐘,旁邊的人動了。
以為對方醒了,剛想和沈亦棠說話,結果那人隻是換了個姿勢。
那隻沒有抓住自己頭發的手伸了過來,很霸道的橫在自己的腰上,把自己整個人團在了懷裡。
這是一個很别扭的姿勢。
那人的臉抵在自己耳朵旁邊,偶爾會傳來對方熱熱麻麻的呼吸。
但是身體又像小動物似的團在一起,好像在找尋安全感。
前面下得定論太早,這人可一點都不規矩,壓着自己的手緩緩往下,順過了自己的腰線。
這下她哪還能睡得着覺。
雙腿下意識并起,手指緊拽着衣擺。
臉頰染上了好看的绯紅色,方瑾文微微咬唇,整個人像個蒸熟的蝦子。
那種酥麻的電流感順着血液遍布腳尖,随着對方那似有似無的呼吸而渾身顫抖。
她斜睨着眼看旁邊的人。
這人不會早就醒了,故意裝睡逗自己的吧。
那人眼下的烏青明顯。
方才自己動靜那麼大,她還一點要醒的迹象都沒有,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什麼時候睡着的。
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敏感的地方被對方死死拿捏住了,原先幹爽的身體變得粘膩,好像呼吸間都在透着水汽,潮濕纏人。
睡又睡不着,起又起不得。
大早上的一個人承擔這種甜蜜的負擔也太罪過。
心裡念着清心咒,迷迷糊糊的閉上眼,強迫自己忘記那種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亦棠終于醒了。
阖上的雙眼睜開。
面前是一片黑色的發,嗅聞過身邊的人溫潤的氣味。
混沌的大腦開始運轉,思緒咻的往回倒帶。
昨晚驗測完那顆水晶。
除了懷疑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操作不當而導緻其損壞這個可能性,她不得不往一個特别特别壞的方面去思考。
從屋外閃爍的彩燈熄滅,再到東邊氤氲起淡淡亮光。
沉思了這麼久的時間,她才勉強相信也許這個超級壞的可能是有幾率成真的。
方瑾文不喜歡自己。
方瑾文也許不喜歡自己。
方瑾文有可能沒有喜歡過自己。
畢竟這人之前就是個混蛋。
身邊總是會有很多很多的人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的視線,她的一切,她的愛從來都不能隻留在自己身上。
之前是這樣,現在也會。
一點都不是個很值得驚訝的事情。
她歪着腦袋,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沒忍住心裡湧起的戾氣,俯身攫住了熟睡之人的脖頸。
直到耳邊傳來對方的悶哼聲,她才後知後覺的收回了動作。
“你怎麼能不要我。”
寂靜無聲的空間中,自然無人應答。
她迷茫且無措,指尖擦過那人被自己咬過的痕迹。
指腹下的皮膚柔軟,沈亦棠冷峻的表情倏地變得輕松了起來,像是下定了某些決心。
“阿肆給的書裡說的東西一點都沒有道理,我不想再玩這個沒有意思的遊戲了。”
思緒回籠,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抱住了旁邊的方瑾文,蓦地收回了手。
好不容易适應了那種束縛的感覺。
半夢半醒的方瑾文被這突如其來的放松一鬧,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