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極具穿透力的貓叫振聾發聩,引得屋外做活的人蓦地停下手頭的事,好奇地左右點着腦袋,來回張望。
原在外議事的沈瑾文眼皮不安地動彈了幾下,那股不好的預感在聽到赤奴凄慘的叫喊聲中靈驗了。
“就先這樣吧,其他的待會再議。”
急匆匆地結束對話,沈瑾文也顧不得端莊,手指扯着裙擺小跑了起來。
嘭。
房門被趕來的人用力的推開,“怎麼了?”
映入眼簾的則是,手中拿着剪子蹲在地上,滿眼無辜望向她這個方向的沈亦棠和悲傷到精神恍惚,無力地趴在地上的赤奴。
像是看到了主心骨,赤奴一個咕咚站起身,罵罵咧咧的朝站在門口的人委屈地告狀。
好了,這下也不用那人說明些什麼,沈瑾文自己就已經看明白了。
她哭笑不得的抱起那隻可憐的狸奴,問道:“它怎麼惹你了。這冬天這樣冷,你把赤奴身上的毛給剃了個幹淨,它該如何過冬。”
“我見它一聲長毛,打理廢了半天勁……你瞧,它這樣多漂亮。”把作案工具悄咪咪放到身後藏了起來,她眉眼彎彎地走了過去,“它看上去很是喜歡,一直在誇我呢。”
沈瑾文皺着眉,狐疑地低頭望向拱起身子的赤奴,“你覺得我看上去還像個六歲的孩童嗎?”
不想再看到這麼厚顔無恥之人,赤奴氣地跳下她的懷抱,一溜煙跑了出去。
見那貓離開,沈亦棠好心情地拎着不知何時提在手中的糕點盒子。
“聽别人說這家店的糕點極為出色,姐姐賞臉嘗上一塊吧。”
錯開身,沈瑾文并沒有搭理面前的人,她繃着張臉,嚴肅地在書桌前坐下。
手臂順勢撈過放在上面還未看完的書籍,一頁頁的翻看了起來。
沈亦棠湊了過去。
“姐姐這本書好看嗎?”
“姐姐我近日來有在用功認字哦。”
“姐姐想不想看看成果呢?”
那人的聲音宛若蒼蠅的振翅聲,嗡嗡叫個不停。
沈瑾文轉了個方向,并不想理會身邊的那個人。
漫無目的地瞎說一通,沈亦棠腦瓜子開竅,後知後覺道:“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
“你可知我為何生氣?”,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問:“今早離開為何不與我說一聲?”
像是沒聽明白這句話,沈亦棠歪了歪腦袋,“為何要說?”
“如若丢了該怎麼辦?我會擔心你的。”
沈亦棠一怔,漆黑的眸子亮的吓人,很想問些傻話。
可想了又想,她最後隻是笑眯眯地安慰道:“我之前曾被困在山中一月未曾走出去,貌似也無人在乎。隻是一個晌午,因此忘卻了該和姐姐知會一聲才對。”
“為何如此?”沈瑾文的心一緊,“家中沒有派人來巡嗎?”
“他們大抵也并不想我回去。”沈亦棠捕捉到對方眸中的情緒,又把糕點湊了過去,“姐姐嘗嘗吧。”
“先等等。”沈瑾文的手抵着糕點盒子,“與我老實交代。你為何沒事招惹赤奴?”
“姐姐是不是在撒謊?”額頭的散發遮住了眼中的思緒,“說好我努力用功就會摸摸我的,可是你根本就沒有。”
沈瑾文的思緒飛舞,腦海中自我思考了半晌才将這句話和她的問題結合了起來,她哭笑不得道:“你和一隻貓計較些什麼?”
“赤奴可是昭妩的心頭寶,如若她一怒之下把你趕出去該如何是好?”
沈亦棠表情淡然,隻是又把盒子湊了湊,“姐姐嘗嘗吧。”
也不知這人為何如此執着。
沒她辦法,沈瑾文指尖捏了一塊,緩緩送入口中。
一陣甜膩的乳酪味充斥着口腔,她不甚喜甜食,但這拿來配茶水應當是很妥帖的。幹吃了一整塊,她給自己倒了杯水順了順,餘光中睨過那人熱切的眸子。
将水不緊不慢地喝淨,她中肯的答道:“小孩愛吃的玩意。”
仿佛這人說了些什麼很有趣的事,沈亦棠笑得露出了小虎牙,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我知道昭妩老闆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沒想到姐姐這麼舍不得我走,我很欣喜哦。”
被這人三言兩語的一忽悠,沈瑾文也被磨得沒了脾氣。
省得某個人小鬼大的臭小孩再一個“不小心”把誰家寵物的毛給剪了,她當即檢查過對方近日來的功課,并在最後很認真地摸了摸沈亦棠的腦袋。
*
今日來太和樓聽曲觀戲的人門庭若市,與往日并無差别。依着前段日子着了風寒,昭妩豪氣地放了她好長時間的假。
靜養了這些時日,沈瑾文好的差不多,這便巴巴的回去了。
一曲終了,她落幕退場,掏出帕子擦拭着額前的汗珠,便準備到觀衆席那找鬧着要觀摩自己跳舞的沈亦棠。
“江大人,有失遠迎啊。”
昭妩的嗓音悠揚,不緊不慢地傳進了沈瑾文耳中,她的腳步一頓,站停在原地。
那被叫做江大人的人爽朗的笑了幾聲,“今日休沐,便帶妻子前來見見昭老闆的市面。”
“哈哈,大人客氣了。前面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