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樓。
香爐中氤氲着淡雅的熏香,桌上的小爐子咕噜咕噜的冒着熱氣。
有一素手拾起茶杯擡起靠近嘴邊,思忖片刻,又慢慢地放下。
沈亦棠不打招呼的離開多久,她便茶飯不思,心緒不甯了多久。
不知過了幾何,沈瑾文擡手放在那疊厚衣服上,默默歎了口氣,“大雪紛飛,那孩子一身薄衣,在外面恍若着涼,着了風寒該如何。”
屋内的人沉浸于自己的思緒,并沒有注意到窗外不遠處的屋檐上的那一抹人影。
少女的眼力極好。
這人坐在這幾時,她便陪伴到幾時。
凍僵的鼻尖泛着紅,沈亦棠呼着氣,空氣裡泛起了白霧。
看得入神,她竟差點忘記今日來的目的是什麼了。
縱身一躍,她繞過院子,一溜煙鑽進了左側的一間小房間。
原先還舒舒服服窩在被窩中酣睡的赤奴,蓦地被這陣陌生且不禮貌的動靜給驚醒。
在看清來人後,它下意識地站起身弓背。
如若它那橘色的毛發還在的話,大抵還能看見根根豎起的皮毛。
沈亦棠擺出一副和善的笑容,關上窗戶後,往前走了幾步,與面前的貓打了聲招呼,“幾日未見,有失遠迎啊。”
不知這人來這的目的,赤奴趕忙後退,離得這人更遠,甚至跳上了鑲嵌在牆内的物龛,喵喵的叫罵着。
“你個毛頭小孩,這般不講禮數。這房間豈是你想進來就進來的。”
沈亦棠不理這人的脾氣,恭敬地作輯道:“早已聽聞您‘貓曉生’的名氣。此次前來自是有事相求……”
曉得這人是俯首貼耳,赤奴更是氣憤,“去去去,你将我漂亮的皮毛弄成這副模樣,你可知我這幾日顔面盡失,受盡屈辱。”
“你可還有臉面與我說些什麼?”
“你何故如此氣惱?”她說罷,微微仰頭望着那隻除了腦袋,到處光秃秃的狸奴,“可有人與你說過,貓的毛發成長到一個年紀便要重新生長,這般新生的毛發便會更加柔順光亮。”
對方說這話的表情嚴肅,看不出一絲一毫地敷衍。赤奴冷靜下來,有些不确定地反問:“此話當真?”
知道它上鈎,沈亦棠露出一抹更加愉悅地笑,“昭妩老闆日理萬機,對這等雜事自是有所疏忽——當然,如若你不願忍受這漫長的長毛期,我這有一種奇藥,你用完不過三日便恢複如初。”
原先便信了三分的人聽到這話就已被說動,它輕巧地跳下壁龛,“不見實物,不聽信讒言。如若真有這般好用的物品,先拿來試試真假。”
原先侃侃而談的人面露難色,“可我說的這奇藥有價無市,輕易拿不出呢。”
被勾住心弦的貓心裡止不住地撓,它急切地問道:“那該如何?”
斟酌片刻,沈亦棠緩緩道來,“人們做事總是講究拼勁,赤奴若是願意與我交換,那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這奇藥也必給你弄到。”
它不急不緩地舔舔前爪,斜睨面前的人一眼。
那人也并不催促,隻是蹲下身與赤奴平視,伸出了一個手掌。
“别讓我失望。”
赤奴伸出一個爪子與那人碰了碰。
計謀達成,沈亦棠笑眯眯地把拓印在紙上的圖案遞了過去,“那我便先把問題告知與你……你可見過這個印記?”
“當然,你知曉與否都不必現在告知于我。”她不甚用心地掐着指尖,粗略計算,“我大抵三日後會再來,别讓我空手而歸呀。”
這人好生狡猾,赤奴答應完這個霸王條款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掉入了對方的陷阱,它的肉墊在紙上摁了摁,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達成來此的目的,沈亦棠站起身放松地抻直身子,正打算從窗戶那原路返回。
一隻腳踏了出去,被身後的話語攔截。
“你為何不從正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