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少年洛千舟

惡靈海邊有個萬舸城，這是絕大多數禦靈師都知道的事情，但，惡靈海具體在哪裡，萬舸城到底長什麼樣，這個，就衆說紛纭了。

大家比較統一的認知是，萬舸城是出了名的靈師多，走在大街上，來來往往多是靈師，著名的萬舸大碼頭更是隻泊靈舟隻賣靈魚，根據禦靈界靈師不與普通人混居的慣例，很多人據此以為萬舸城裡就算還有普通人，肯定也是靈師占了大多數。

實際卻是，萬舸城中普通人的數量是禦靈師的好幾倍，他們默默無聞，卻必不可少，深入到萬舸城的各行各業，其中也包括數量衆多的漁民。

火寮碼頭便是普通漁民讨生活的地方，碼頭上的魚市頗具規模，天不亮開市，十點左右散市，占據整整兩條街。

這日上午的火寮魚市上，洛千舟坐在大林雜貨店門口，津津有味地看着街對面的漁販子跟一幫老太太讨價還價。

已經過了九點半，散市在即，漁販今天生意不好，攤子上的魚貨還剩不少，不想砸手上就隻能低價脫手。

老太太作為講價高手，這會兒組團往死裡壓價，上好的黃花魚，給壓到兩塊一斤，簡直就是在痛打落水狗。

小販一張黑臉徹底黑成鍋底，要不是對方人多且戰鬥力不俗，洛千舟毫不懷疑他要翻臉。

“起開，起開，我是正經做生意，有心要買就5塊一斤，少了這個價我不賣，你們不要影響我做生意。”

“你是正經做生意，我們就不是正經買魚嗎？老闆，剛開市的時候你喊6塊都有人要，但你看看時間，馬上就十點了，兩塊不錯了，再拖下去，你這些魚都要變成死魚了。”

“誰跟你說開市隻賣6塊？今天開市賣到8塊你曉得不……”

“喲，老闆你可真敢說，人家那8塊的品相，是你這些魚能比的嗎，開市時你能賣上6塊都算你有本事。”

“走走走，你們走吧，我不賣給你們了，兩塊我拉回家送人去，還是上好的人情……”

“喲，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吧，老闆……”

兩邊吵的不可開交，一個半大小子這時騎了一輛三輪車不動聲色靠近。

此時雖然接近散市，但魚市上等着撿便宜的煮夫主婦還有不老少，加上街面被大大小小的漁攤占去一半，如果不是少年車技足夠好，分分鐘出車禍的節奏。

三輪車來到漁攤近旁，少年人跳下車，高聲問販子：“胖哥，黃花魚什麼價？”

漁販擡頭望過來，見到他喜出望外：“快收市了，便宜賣，5塊一斤，你要多少條？”

少年搖頭：“貴了，4塊一斤，我要20條，其它魚貨我也給你包圓了。”

這話一出，幾個老太太頓時不淡定了，她們都是老江湖，知道這是來了個攪局的，今天這便宜肯定是撿不着了，趕緊改口。

“4塊就4塊，我們先來的，老闆給我稱兩條，就那兩條大的。”

“我要三條，那邊那三條。”

“老闆快點，也幫我稱兩條……”

老闆一通忙活，等到老年團離開，攤子上的黃花魚還剩8條，都隻一斤出頭，小夥子也不嫌棄，全給包圓了，隻那價錢嘛，就隻有他兩人自己清楚了。

老闆幫少年将所有魚貨搬到三輪車上，少年特意挑了那幾條黃花魚出來，用塑料桶單獨盛放，這才不慌不忙離開。

幾分鐘後，少年自後門進入“大林雜貨店”，将手中塑料桶遞給洛千舟：“你要的魚，22塊。”

洛千舟沖他豎起大姆指：“大眼你這本事，見一次服一次。”

少年确實生了一雙大眼睛，不過單憑一雙大眼卻是沒有辦法被叫作帥哥的，洛千舟眼睛不及他大，整個人看起來可比他帥氣多了。

兩人是兒時夥伴，聽到洛千舟誇獎，大眼無所謂地擺擺手：“靠海吃海，靠漁市吃漁市罷了，這算什麼本事。”

洛千舟不再廢話，點開手環付賬，打過去的錢款卻是25塊，大眼看了也不甚在意。

雖然桶裡有水，但幾條魚的狀況都不太好，一看就堅持不了多久，洛千舟不敢耽擱，将魚桶放到腳踏車後衣架上，用皮筋固定綁牢，大眼在一旁幫忙。

這時雜貨店老闆從街上進來，這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皮膚黝黑，五官頗為立體，氣質精幹中透着剽悍，一看就是個有功夫傍身的資深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