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隐無為跑出栖雲仙閣,在路上拾了截枯木,一個木遁,便遁到了望江樓。
美酒灌入肚中的瞬間,筋骨裡螞蟻啃噬的疼痛才被壓了下去。
隐無為心情大好,往桌上放了塊和田玉,老闆立刻端來更多的美酒。
屋内有美酒,屋外有仙樂,這一夜委實盡興開懷。
隻可惜隐無為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每每想要徹底放松一把時,總會有不解風情的來搞破壞。
簡直是生無一日之歡!
“太,太子……”老闆驚慌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屋内飲酒的隐無為已是興趣褪了大半。
“太子!”又是一個驚詫的聲音,是個男音。
隻聽太子十分冷漠的回答:“六遍。”
“太子!微臣沒醉啊,不信您伸出個指頭,微臣一定數得清!”
“兩日後交。”
“太子——!”
當房門推開又合上時,外面的嚎啕聲已經變得十分微小。
隐無為直勾勾盯着那礙眼的月白素衣從屏風後繞進來。
單手支頭,狐狸笑問:“怎麼?太子殿下今晚也想把酒言歡?”
怎料謝客輕将非攻放在桌上,清潤的眉眼間盡是認真之色:“修道之人,遠離三毒。”
隐無為來了興趣,湊近笑問:“不知太子是否真的遠離?”
謝客輕颔首。
隐無為笑得發賤:“不信。”
謝客輕擡眸:“封印之事不得兒戲,望君重視。”
隐無為:“這是自然,先容我再快活一會兒。”
說是快活,可煞風景的在旁邊,隐無為着實快活不起來。
喝的酒也是沒滋沒味。
期間謝客輕放在桌上的非攻突然發出一道亮光,隐無為剛把一粒花生米咬在嘴裡,漫不經心道:“怎麼個事?”
謝客輕:“汪家屯出事了。”
隐無為當即起身,臨走時把桌上剩餘的酒掃蕩了去。
謝客輕通知了栖雲仙閣其餘人,且和隐無為禦劍先行一步。
也不知謝客輕從哪變出來的寶劍,放大後懸在空中,隐無為跳了上去,跨坐在劍柄,雙腳漫不經心搖晃。
謝客輕看了眼隐無為穿着的鳳紋玉屐,問:“不怕墜落?”
隐無為笑道:“太小瞧我了,隻要我不讓它掉,它永遠都掉不下去。就好比我不讓人殺,誰也殺不死我。”
隐無為最喜滿嘴跑火車,說些不着調的話。
“坐穩。”謝客輕說罷,撚訣念咒,寶劍瞬間扶搖而上,直入雲霄。
隐無為抱緊劍柄,撲面而來的強大氣流吹得他頭發亂飛,額間擺正的壓勝錢又被吹歪到一旁。
吹了一會兒,隐無為打了個噴嚏,隻好掏出一張定風符,正欲點燃時,周圍突然就沒風了。
怪哉!
隐無為心裡驚歎,擡頭之際,視線裡卻撞入了一截傘面。
九根傘骨構成的非攻散發着點點星光,而其中一顆透明的珠子耀眼奪目,正是定風珠。
“寶貝啊!”隐無為羨慕道:“謝亭你這寶貝哪來的?”
謝客輕隻道:“我的。”
隐無為想起了那日的笑話,半開玩笑道:“不會真的是你生的吧!”
謝客輕眉頭微蹙,看向隐無為,隐無為咯咯直笑:“真不是我說的,是坊間傳聞,傳聞!”
“坐穩了。”謝客輕并未回答隐無為的問題,加速禦劍,周圍盡是急速後退的白雲。
不過須臾,雲破天開,視線突然明亮開闊,風也似乎消失了。
望着下方的黃土高原,隐無為感歎道:“這可真當是一片孤城萬仞山,當時我還不覺得,如今在這裡往下俯瞰,這些山脈的确像是數萬把規格相同的利刃整齊排列在這裡。”
随着速度逐漸減緩,寶劍平穩懸在距離地面不過三米的地方,隐無為跳下來,回首擡望眼,這才看清寶劍竟是非攻所幻化的分身,更加覺得此物非同尋常。
其他人也都三三兩兩趕了過來。
嶽淹左顧右盼,看着漫山遍野的草場:“不是,這是汪家屯麼?汪家呢?屯呢?”
謝客輕拿出地圖,按照方向和位置,這裡的确是汪家屯,但如今,一座有着兩百三十六人的屯竟然離奇失蹤。
周圍的荒草比人還高,可見荒廢已久。
風也大的厲害,說話須得把嗓門拔高旁人才能聽得見。
“該不會是搬走了吧。”嶽淹猜測,但很快他就又将自己的推測給否認掉,“不會不會,即便是搬走,也會有村落遺址。但這裡一馬平川全是草,而且,不是說汪家屯出事了麼,舉報的人呢?太子你家的瞭望台該不會出問題失靈了吧,這裡哪裡出事了?”
謝客輕背着非攻走上瞭望台。
在妙善國,為了保護百姓,皇帝都會派人在相應的位置建造瞭望台,裡面放有仙石和陣法。
隻要遇到危險事故,當地人就會來到瞭望台按下仙石,仙石将會将附近十裡之内的隐患分析出來,總部會在第一時間派遣支援。
運行多年從無差錯。
“要不咱們去下面村裡問問?”嶽淹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