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愛的衣服繡有清台缪氏的族徽,守城的士兵壓根不敢阻攔,連忙客氣的将他們放了進去。
過城門,還有一段曲折的山路,山路走完,就到了一處城鎮。
既是來這裡,按照清台缪氏的規則,缪愛得拿着過所去縣衙蓋章。
身為缪氏子弟,缪愛對族規倒背如流,凡是内門弟子,隻要外出,都得去各地縣衙,讓縣太爺在過所上蓋章,來确認自己經過的地方。
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隻是奇怪的是,缪愛站在縣衙門前敲了好長時間,衙門裡面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而且今天也不是休假日,衙門應該要大門敞開才是。
她又用力砸了三下門,試圖用門縫往裡面看,可裡面什麼活物都看不見。缪愛看向隐無為等人,眼裡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些難以隐藏的尴尬。
“别敲喽,縣太爺壓根不敢出來。”
衆人回頭,就見一拉着驢車的商販對他們提醒。
缪愛走過去,先是客氣的抱拳作揖,而後才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怎知商販似乎是忌憚什麼,明明臉上寫滿了八卦,可就是不敢把八卦憋出來,他揮揮手,低頭牽着驢車就走了。
“哎”缪愛沒喊住人,捏着過所的她看看緊閉的衙門,再看看隐無為等人,臉上盡是尴尬。
寅荷打量完衙門後說道:“我飛進去?”
謝客輕卻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道:“不可。”
隐無為用百靈捶着有些酸疼的肩膀,歪頭笑道:“要不你們先在這裡敲,我帶我倆兒子去城郊耍耍。”
寅荷怒目而視,正要反駁一句“誰是你兒子”,怎料視線猝不及防與偶像對視,寅荷隻能憋着腮幫子,任由無不為将他和小午一手一隻拎起,縱身一躍,飛去了城郊。
沒了偶像監視,寅荷在路上口吐芬芳。
“無不為你放開我!放開我!”
叫喊的同時努力掙紮,但就像是老鷹爪子裡吊着的小雞崽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等飛入一片森林,隐無為便将倆人從高空抛了下去,小午和寅荷有武功和法術加持,平穩落地。
“無不為你大爺的!”寅荷指着天破口大罵道。
隐無為笑了笑,尋了處枝幹坐在上面,晃動雙腿說道:“這林子裡有隻大寶貝,你們倆看着辦,抓不住呢,今晚就别想離開這裡。”
寅荷臉都綠了,憤怒的踢了一腳泥土喊道:“這裡連隻鳥都沒有,哪有寶貝!”
隐無為打了個響指,拖腔帶調,笑吟吟道:“連隻鳥都沒有,那會是什麼寶貝在這裡呢~”
寅荷登時渾身僵得比僵屍還僵,小午連忙抱緊符紙和葫蘆蕭。
“一刻鐘,一刻鐘内你倆合力将它抓給我。”隐無為說完,美美伸了個懶腰,靠在枝幹上休憩。
寅荷捏緊拳頭:“無不為你到底要怎樣!憑什麼要我和小午抓惡幽?”
阖着雙眸的隐無為唇角微微上揚,他的嗓音永遠是輕佻慵懶又動聽。
就聽隐無為說:“攝幽術後期艱難,你們三人學會,可真當是病樹前頭萬木春。”
寅荷心中突然沒由來的一慌,啐道:“呸呸呸,以你的修為你還能活六百年呢!”
隐無為笑了:“從今定把春風笑,且作人間長壽仙。借孩兒們吉言喽~”
寅荷眉頭緊鎖,小午眼眶幾乎都包不住淚。
寅荷拉着小午的手,兩人乖乖去森林深處找惡幽了。
瞧着孩兒們慌慌張張離去的背影,隐無為噗嗤一笑:“什麼六百年,就現在這修為,咱倆真的要變成千年老妖怪了。”
另一根樹枝上悄無聲息多出一抹月白素色。
隐無為眼睛懶得睜開,又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清清嗓子道:“好久沒聽你彈琵琶了,也不知技藝見長了沒。”
話音落下沒多久,流水般的弦音便絲絲縷縷鑽入隐無為的耳朵。
琵琶的音色本就蒼涼剛勁,然此刻卻猶如順了毛的刺猬,變得清麗幾分,褪去戰場的弑殺,多了古闆淡雅。
隐無為玉屐蹬住樹杈,雙臂抱胸睡起了大覺。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倆孩子才回來。
抓了隻小惡幽,搞得灰頭土臉的。
“給!”寅荷兇巴巴的把裝惡幽的小盒子遞給隐無為。
隐無為笑着摸了摸倆兒子的腦袋瓜:“辛苦啦~”
謝客輕大手一拂,滿是泥濘草葉的寅荷與小午瞬間煥然一新,隐無為又羨慕又嫉妒:“話說你這非攻到底是哪得來的寶貝,簡直是外出旅遊必備啊。”
謝客輕将非攻遞過去:“給。”
隐無為連忙擺手:“常言道,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怎知謝客輕卻說:“我隻是客氣一下。”
隐無為:“……”
摳摳搜搜的老毛病果然還是沒改。
回想當年東宮那些日子,他聽聞妙善國的皇宮裡有獨一無二的楊枝甘露,據說是妙善國得了觀世音菩薩的庇護,整個國家都是觀世音菩薩的道場,每年菩薩會在妙善國降下楊枝甘露,保證一整年的風調雨順。
隐無為饞的要命,想找謝亭讨點嘗嘗,謝亭都不給他拿。
路上,冥思苦想的寅荷嘀咕道:“話說無不為你并沒有來過這裡,怎麼知道這裡藏着個惡幽?”
隐無為笑道:“這就是攝幽術的選修部分。”
寅荷傻眼:“還有選修?”
隐無為微笑:“溝通惡幽,操控惡幽,淨化惡幽是必修課,感應惡幽是選修課,學麼?”
寅荷:“……”
光是溝通惡幽裡的點符吹咒就讓他學得頻頻在破防的邊緣徘徊。
天天畫符吹葫蘆蕭,手疼嘴疼,腦子還昏昏沉沉。
寅荷想要拒絕,可看到偶像的眼神後,當即挺起胸膛大聲道:“學!怎麼不學!不就是攝幽術嘛,我手到擒來!”
幾人有說有笑,小午也在旁邊抱着葫蘆蕭傻乎乎的笑着,忽然,他聽到一些聲音,就捂住寅荷那個大喇叭的嘴:“有人跑過來了。”
大家放眼看去,卻是一華服女子在林中快速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