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後還有好幾名孔武有力的男人在追,家丁打扮。
“你給我站住!站住!”
家丁喊得越兇,女子跑得越快。
即将要撞到前面的人堆裡,卻見這群人讓出一條道。
可前方就是一棵大樹,吓得女孩張大嘴巴,眼看刹不住腳要撞上去時,腰間一緊,好在小午揮出流雲飛袖,将女孩裹住拉了回來。
“你給我站住啊——!”
家丁們還在大老遠的喊。
女孩瑟瑟發抖,蓦然回頭,臉上的妝容直接将在場的所有人吓得去了趟鬼門關。
隻見此女梳着高聳的發鬟,兩鬓發用長簪長钗自臉畔兩旁撐開,俨然是一尊高鬟危鬓。
為了更加配合這種誇張發型,還剃掉了本來的眉毛,在眉毛上方描了分梢眉,畫了太和險妝,烏唇,詭異又頹靡。
乍眼一看,有種将死的美感。
隐無為按住咚咚狂跳的心髒,淩亂道:“姑娘,你這樣是會吓死人的。”
女孩卻執拗道:“我喜歡就好。”
隐無為給她豎了個大拇指:“有個性,但他們為何要追你?”
說話間,目光落在女孩圓鼓鼓的肚子上,意味不明道:“懷孕了還敢這麼跑?”
女孩連忙捂住肚子:“我才沒懷孕,隻是吃多了,跑出來消消食。”
眼看那幾個壯漢追過來,本來還貧嘴的女孩也有些慌了,腰間還被流雲飛袖纏着,她跑都跑不了。
服軟道:“他,他們要殺死我,要燒了我……各位好漢,你們就放我一條路吧,讓我走行不行?”
小午正要将飛袖收回來放女孩走,可隐無為卻笑說:“姑娘如此慌張,想來是有人要害你,倘若我幫你這一回,你可願幫我一次?”
寅荷蹙眉:“你要不聽聽你在說什麼?”
小午也沒明白師叔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女孩卻猶猶豫豫的看向隐無為:“果真?”
隐無為晃了晃百靈:“非黑即白為極端,我并非極端之人。”
女孩上下打量這位紅毛先生,随後又看向紅毛先生旁邊的男子,内斂穩重,目光最終定在這位背傘公子手裡的盒子上。
末了收回視線,小聲道:“比起你,我更願意相信他。”
隐無為:“……”
謝客輕:“……”
寅荷暗暗哂笑,孔雀開屏失敗了吧!
論風度,偶像世界第一。
“小姐!小姐你終于站住了!累死我們了!”
家丁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用力咽了口唾沫,弓着腰說:“小姐,還請您随我們回去!”
女孩捂着肚子小心翼翼瞥向謝客輕,謝客輕微微颔首,女孩咬緊嘴唇,思索了好半天,才下定決心開口道:“好吧,我随你們回去,但這幾位是我的客人,也得跟我去。”
“這……”家丁們犯了難,“小姐,最近府上不太平,老爺不讓任何人進府,您還是别難為小的了。”
女孩也是個犟種,當場蹲在地上:“不讓他們去,我也就不去了!”
這麼兇猛的動作,吓得家丁臉色煞白:“小姐千萬别動了胎氣啊!”
一家丁低聲道:“行了行了,先把小姐哄回去再說。”
女孩瞪了眼他們,“哼”了聲。
幾名家丁湊在一起商量一二後,才挂起笑臉對地上的女子說:“小姐,小的們答應您就是了,您先起來好不好,地上涼,對身子不好。”
“真的?”女孩問。
家丁笑得臉都酸了:“真的,全是真的。”
“你家竟然在縣衙?”
來到女孩家門口,寅荷嚴重懷疑自己看錯了。
一個時辰都沒能把門敲開的缪愛正坐在台階上懷疑人生。
看到隐無為他們回來,敲着酸疼的胳膊走過來道:“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們還是找家客棧住一宿,明天再來看看縣衙能不能敲開。”
女孩豪氣揮手道:“不用了,我現在就讓他們把門踹開。”
缪愛:“你是……”
女孩:“我是縣令的女兒,姓安名廈,字将傾,叫我将傾小娘就好啦。”
缪愛眉眼間的愁苦霎然消失,抱拳道:“那便多謝将傾小娘了。”
安将傾屈膝回禮,讓家丁把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塊碩大的影壁,上方雕刻“勤聽民間疾苦聲,一草一葉總關情。”
若不是門打開,誰都沒法看到這句話。
客廳裡急得團團轉的縣令老爺在聽到女兒回來,氣得胡子一抖,沖了出來,人都還沒看清就破口大罵:“你這死姑娘敢翻牆逃走,是不是想吃你爹的鞋底闆了!看看你一天畫的什麼妝,趕緊給我洗幹淨!”
安将傾眼神往旁邊瞄了一下。
“瞄啥!瞄啥!瞄”話到這裡,戛然而止。
縣太爺直勾勾盯着隐無為和其他幾人,又看向女兒。
最後仿佛頓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眼睛瞪得堪比銅鈴,整個人當場崩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哎呀老夫沒臉啦,沒臉啦!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到外面鬼混弄大了肚子,哎呀這該怎麼辦呀,怎麼辦呀!”
安将傾一頭黑線,忍不住反抗道:“阿耶!我都解釋多少遍了,孩子不是太子林灼的!”
怎料縣太爺哭得更兇了:“哎呀老夫對不住夫人呀,對不住呀!孩子的爹們都找上門啦,沒臉啦沒臉啦嗚嗚嗚嗚……”
缪愛想上前說些好話,卻被安将傾拉到一旁,低聲道:“讓老頭哭,他裝的。”
本來還痛哭流涕的縣太爺立刻收起眼淚,斜眼瞪她:“能不能把你臉上那些玩意兒洗幹淨?”
安将傾卻歪着腦袋,壓着嗓子說:“你不覺得我這個妝容與現在的妙樂國很酷似麼?将死前的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