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泛泛有事直說,從不藏着掖着,當下就問出來。
“你幹嘛要日日為我買糕點,我又沒讓你買,你不嫌累嗎。”
東閑還是一臉的笑意,道:“師姐自己都忘了自己說的話嗎,是師姐想吃我才去買的。”
安泛泛回憶一番,自己的确曾無意嘟囔一嘴想天天吃福滿樓的糕點,那時她以為東閑在專心上課,沒想到其實已經記在心裡去了。
過去被伺候慣的安大小姐,來到玄清宗也常常受到他人的示好,本應很容易适應他人的讨好,偏偏東閑這樣做,讓她無所适從了。
“我就是随口說說,怎麼能夠當真。”
東閑看着她,道:“那就當我讨好師姐吧。”
被東閑的那雙眸子瞧着,就會産生一種她說什麼都有十分真心在其中,讓人無法辨清她的真心。
安泛泛頓了頓,心想說讨好我幹什麼呀。
東閑的确是有意拉近與安泛泛的關系,在東閑看來,安泛泛心眼不多實在好騙,出身藥道世家,又是藥道上的奇才,這兩種條件使得安泛泛看起來尤為可貴,東閑能有這種朋友跟在身邊,對于現階段孤立無援的她隻會有利。
她日日來送糕點也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哪日她不見了,安泛泛也許能是第一個覺察不對的人,屆時嘴硬心軟的安泛泛必然會尋她。
至于累不累這一問題上,東閑表示她并不覺得累。
想讓一個人為自己利用,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得到這人的真心,讓這人認為自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最好把自己當作能為自己沖鋒陷陣的朋友,從而讓其心甘情願地為自己利用。
東閑是一個極其有耐心的人,她會先讓安泛泛在一點一滴中适應自己的存在,目的能達成,過程是什麼樣她都能接受。
而且,在等待的時候,她閉眼修習貪狼星君留在識海裡的術法,并沒有浪費多少時間。
仔細想想她隻花了一點心意就能讓一人為她而用,分明是她賺了。
東閑突然問道:“師姐覺得很感動嗎?”
安泛泛哪能承認自己被小小的糕點給收買住了,即刻反駁道:“我有什麼好感動的,讨好我的人多了去,隻要我想要,總有人願意為我天天排福滿樓的隊,不缺你一個,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
東閑看着她故作高傲不屑的神情,嘴角的笑意不禁加深。
“嗯,師姐最好對别人心硬點,不然會被騙得很慘,不過我不同了,我是真心待師姐。”
安泛泛皺起秀氣的眉,她不喜歡東閑的肉麻話,當即呵斥着趕人。
“你少亂說話,長老就要來了,你快些走别待在這,要是讓長老看見你這個無關人士留在這是要生氣的。”
她有些生氣地趕着東閑離開,她認為東閑一定是看出她片刻的怔愣故而在拿她取笑,真是個壞心的人。
而東閑被她那聲有撇清關系嫌疑的“無關人士”給傷到,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學堂,這期間安泛泛看也沒看她一眼。
有弟子追了上去,在進進出出都要跨過的門檻處,攔下神情落寞的東閑。
“嗐,你别介意安師姐的話,安師姐就是嘴硬心軟,其實她也很喜歡跟你做朋友,每日給安師姐送東西的人多了去,送的其中也有來自福滿樓的,可安師姐她一個也不要,偏偏隻收下你的。
“不過慕師姐,你既然日日都要去福滿樓,能不能順便給我也帶一份,我可以多交一份錢。”
東閑搖了搖頭,回絕道:“這份心意專為師姐準備的。”
說着,她回眸望向直白地看着自己半晌不自知的安泛泛,盈盈一笑。
安泛泛原本轉頭見東閑還未離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就見原本神情落寞的東閑驟然欣喜起來,像極了自己曾經養過的狗狗,隻要給個甜棗就能對你搖尾巴讨你歡喜,好哄得很。
不知道為何,從對方的笑容轉變中,安泛泛居然猜出一點緣由。
還沒等她細思,又見東閑毫無征兆回首看她,兩道視線相撞,便似砸了一道雷,安泛泛先亂了陣腳,她連忙收回視線,還格外心虛地擡手擋住半邊臉頰,假意在看食盒。
“煩死了,這個慕婉思過去也有這麼煩嗎。”
旁座的弟子聞聲瞧了去,見她滿臉通紅,隻當是她靠着的食盒映出來的紅。
不過,這食盒有這麼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