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弟子耐不住好奇問道:“慕師妹,清微仙尊的仙鶴怎麼會親自送你回來?”
東閑回道:“是仙鶴師姐好心,見我在冰雪中舉步維艱,仙鶴師姐瞧不過眼便馱我下山。”
東閑隐去自己不勝冰霜暈厥一事,看似任由他們遐思,實則有意引導他們往她與清微仙尊關系不錯的方向引導。
她并沒有杜撰莫須有的事實,都是弟子們自己胡亂猜想的,清微仙尊沒必要為此專程解釋,不然豈不是太小肚雞腸了,如若要因此記恨上她,東閑表示她真的太冤枉了。
聽東閑這麼一回答,弟子們便都以為,清微仙尊與“慕婉思”的關系并非想象的那麼糟糕。
雖然先前清微仙尊曾當衆斥責過“慕婉思”,但也僅僅是斥責。而仙鶴的舉止又能代表清微仙尊的意思,清微仙尊都親自送“慕婉思”下山了,那麼“慕婉思”便不可能有問題。
“慕師妹,清微仙尊的仙鶴都送你下山了,你就跟我們說說清微仙尊是什麼樣的人呗。”
弟子們把她攏在中間,試圖從她那得知更多有關清微仙尊的事。
東閑則是面露歉意,幾步後退退開了他們的包圍。
“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們還想喚東閑,東閑卻是加快步伐跑得更快。
有弟子埋怨道:“肯定是因為你們整日惡意揣測慕師妹,惹得慕師妹不高興了。”
即刻有弟子反駁:“喂,難道你敢說你沒說過一句慕師妹的不是嗎。”
弟子們吵吵嚷嚷的,很快不歡而散。
***
庭院中獨自對弈的白衣修士,若有所覺地望向遠處逐漸變大的一點。
她養的孽畜回來了。
孽畜回來得很快,停在清微仙尊對面,用長喙叼了一枚黑子,胡亂地放在棋盤上某處,無比乖巧地看着清微仙尊。
它不懂對弈,單純地用這種方式引得清微仙尊注意。
清微仙尊看也不看起身離開,朝裡屋走去。
東閑便是有意暈厥在長白峰,吃準她不會讓她死,而她養的孽畜又看不得東閑死在那,從而不顧她沒有下達命令便将人馱下峰去,進一步來幫她解決這幾日四起的流言。
此女好心機,若來日要将徒弟交給此人,她那個單純的徒弟不知被此女騙得還有沒有命活。
清微仙尊感到生氣,對東閑又添了幾分不喜。
此刻璧上挂着的空白畫幅開始有了變化,徐徐地,一個景象要呈現在畫幅上。
在畫幅上的景象清晰之前,清微仙尊斂去外放的情緒,就又是與往常般古井般波瀾不驚的面孔,若是仔細瞧,可以窺見她眼底的那片柔情。
畫幅呈現的景象上的人,來自于遙遠的需要跨海才能抵達的山上。
畫中人正頂着寬大的荷葉躲雨,她看上去有意識地在擋雨,而伸出手玩耍着落雨的動作,使得她很快弄濕了大半邊身子,實在與她戴荷葉的初衷違背。
“師尊,你為何走了這麼多日都沒聯系我,我喚你五次,你在第五次才給我回應。”
清微仙尊沒有作聲,看着徒兒将水珠全都捧住,然後盡數撒在寫着“清微”二字的泥土上,周而複始,樂此不疲。
徒兒生氣了。
氣她這個師尊不信守承諾。
清微仙尊不是言而無信之人,獨獨對這個徒兒不得不失言。
看着徒弟發洩脾氣,清微仙尊繼續沉默着。
唐雲岫仍是在潑水,言語平淡地陳述一段事實。
“你總是這樣,除了在修習一事上,你不肯與我多說一句話。”
回應她的還是沉默。
唐雲岫終于覺得接雨珠潑水是多麼無趣的事了,她停下來,目光看向清微仙尊的虛影,無比敏銳地問道:“師尊,你見到他了是嗎?我知道你是去見他的,你不用再編借口來搪塞我。”
清微仙尊沒有說話,隻給了她一道背影。
唐雲岫讀懂她的言外之意,這是不肯多說一句有關他的。
唐雲岫并不氣餒,清微仙尊不說,并不代表就能瞞住她。
你不說我也能見到他的,我這身本事可都是你教的。
畫幅重新變為空白,清微仙尊似有所覺,籲出一口氣。
隻怕她這個徒兒不會罷休,依唐雲岫的本事,想要見一見東閑并非難事,甚至,還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