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到頭的黑暗。
東閑伸手嘗試探路。
“亓沂師姐,我怕。”
她打着顫的嗓音在黑暗中發出一點聲響,面上卻是違和地不沾一點情緒。
東閑沒指望得到亓沂的回應,目光無法在黑暗中搜尋到一點光亮,不禁想到亓沂的話,所以這裡是有魔的吧。
讓對魔産生陰影的親師妹與魔獨處,此番舉止,倒與魔一般殘忍。
東閑隻能在心中腹诽幾句,不得發洩,她摸索着想要出去,不可能真任由亓沂把她困在其中。
誰知亓沂那輕輕一掌如此厲害,她循着來時的方向原地返回,走了好一段路都沒看到單片眼鏡上藍色的熒光。
而她已經聽到魔的嘶吼聲,像是嗅到了獵物的味道,而顯得興奮甚至癡狂,叫聲越喊越大。
東閑不用估量便知自己與魔對上定然是死路一條,她隻能寄希望于亓沂不想真的讓她死,會出面救她。
她因亓沂的舉止,心中生出猜測。
亓沂懷疑她的身份造假了嗎,還是是亓沂真的很好奇她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能在煉心境的實力下,離開鬼煞冢?
不論是哪種,東閑都沒辦法讓她如願。
她一面摸索着來路,一面掏出随身攜帶的儲物袋,想看看有沒有适合的符咒時,那魔的速度更快,似是瞄準獵物的鷹隼,立時要撲上她,若是劍在的話,必然要因此發出一聲铮鳴。
彼時的東閑心要跳到嗓子眼裡,百家秘法絕學在腦海中不斷演示,周身的靈力向她湧來。
在外候着的亓沂,感受到裡邊的靈力波動,眯了眯眼。
東閑最終忍下出手的沖動,那一刻她的腦海裡閃過的是亓沂的臉,即使大腦被吓得無法正常思考,她也依據直覺強迫自己不要出手。
而事實證明她的做法是對的,那魔好像撞到了什麼,發出沉悶的聲響,嘶吼的聲音近在耳旁但始終不見魔進一步的動作,似是有東西阻斷了魔的靠近。
東閑後知後覺地覺察到自己一直是安全的。
這裡是監牢,能被關在這的不是罪大惡極便是實力強悍。
亓沂不可能為了試探她而放出在裡面關押的囚徒。
黑暗與實力的弱小影響了她的判斷,那一刻的她幾乎想使出百家秘法絕學來對付,殊不知亓沂要試探的就是她在遇到危險時爆發的力量。
而她要爆發的力量,會拆穿她是慕婉思的謊言。
“呵。”
她自嘲一聲,平複了心緒,目光投向魔嘶吼的地方,這裡的黑暗由結界造成,她想起個火訣都無用。
那魔會說人言,黑漆漆的眼珠盯着東閑,東閑就算看不見也能感受到對方目光強烈的注視。
“尊上……”
東閑心下一跳,這種稱呼是魔對魔尊才會有的稱呼,而監牢就她和魔二人,它喚的不就是她嗎。
她緊忙擡步往來時的方向跑,以免讓那魔嘴中再道出讓她心驚肉跳的話,從而被亓沂聽到,埋下禍根。
她跑的時候,在想自己為何會被魔錯認為魔尊,要知道,進入鬼煞冢的是慕婉思而不是她啊。
東閑的視線内終于出現那點藍色熒光,她面容委屈,聲音可聽哭腔。
“亓沂師姐。”
亓沂不吃她那套,直言道:“你在鬼煞冢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東閑回道:“我失憶了哪還記得那般清楚,隻知道害怕的時候跑就行了。”
“跑?”亓沂的神情有些微妙,似是對這個答案感到很是荒謬。
東閑理所當然地道:“要是跑得慢,會被它們追上,我就出不來了。”
亓沂心裡卻想,如若我真對鬼煞冢一無所知,你這副尊容的确說出再離譜的答案都足以唬人。
透過單片眼鏡,亓沂可以清晰看見對方面上幾乎溢出來的委屈,她又一次扯住自己的衣服,這回比上次多使了幾分力,好似這般就不會被自己再扔進去。
亓沂銳評:“嬌氣。”
這下亓沂居然也沒有繼續讓東閑留在監牢,轉身離開監牢,扯住她衣服的東閑跟着她一起走,直到出了監牢外,亓沂睨了眼抓住她衣服的手,東閑這才松手,看着她掐起禦風術離開。
亓沂突然離開,并非是良心發現想要放過東閑,而是收到月華長老的召喚,要去大殿召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