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看出了我不屬于這裡。
面前的人又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祂】沒有惡意,【祂】隻有好奇。
那麼為什麼要讓我過來?
“我從林濤的記憶裡知道你,所以我對你很好奇……”祂拍了拍手,湖面泛起了漣漪,然後有什麼東西升了上來,一個透明的光球從湖水裡慢慢升起。
裡面是閉着眼睛的維拉爾。
我:“?!”
我想要叫他,但是想到自己的嘴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們明明隻創造了一個生命作為錨點,為什麼會變成兩個——”祂看着維拉爾緩緩說,“所以你是怎麼誕生的呢?”
“為什麼會是你擁有……的心髒呢?”中間某個名字被模糊掉了,那是我難以理解的語言,理論上我的身體裡有這麼多個錨點,祂們的語言對我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問題了。
我想了想,“你知道世界意識嗎?”奇異的韻律從我的口中發出,震蕩了湖水,但是除此之外沒有對其他東西造成任何傷害。
“……祂的錨點也在你體内啊,你居然還能保持理智。”祂看起來有點興趣了。
“世界意識?我知道哦,不用擔心,這裡是那個東西看不到的地方。”然後祂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世界意識說,你們要利用哥哥來到這個世界,你們的真身降臨之後世界會被撕裂——”我并不打算幫世界意識隐瞞,“于是世界意識和【我們】簽訂了契約,讓【我】來阻止你們的降臨。”
“那個東西在說謊。”祂甚至沒有聽我後面的話,直接這麼說,“因為這個世界是【我們】創造的。是由……創造的故事。”
“如果說這個世界是書中的一個故事,那麼那個東西就是書的封面與封底。”
祂站起來揮了揮手,“你的到來擾亂了這個故事的發展,被你吞噬的錨點讓【我們】不能再來到這個世界——”
“然後那個東西就可以占據這個故事,成為真正的……”
祂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揮手間我的人形不見了,那是在幻夢境中的我,純黑色的人形,金色的心髒,但是現在多了眼睛和嘴。
看起來更奇怪了。
“原來你是留給他的容器啊——”祂摸了摸你的頭。
老實說,現在信息量很大,但是因為腦子很好用我居然聽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是被坑了——”我看着祂,“我現在拼死拼活吞錨點讓你們不能再降臨,最後世界意識把我的身體霸占了,因為腦子比我哥好使,所以他還能幹掉我可憐的哥最後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隻手遮天。”
“是呢。”祂點點頭。
祂金色的眼睛充滿了憐愛,“不過你還有兩個錨點沒有吞掉。”
“我知道……是手和腳。”你想了想。
我想起了那張紙條,結果祂搖了搖頭。
“是腳和心髒。”
祂的手指放在了我那顆金色的心髒上,“這是【我們】最開始創造的時候賜予的,并不是……的錨點。”
“那手……”
祂把手指放在了我的嘴上,示意我不要說出來。
隻是這個瞬間我就明白了。
我已經擁有【手】了。
我看向祂,“所以我要怎麼做呢?如果這是你們創造的世界,我該怎麼做呢?”
這是很難得的機會——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問他,隻是我确信能從祂的口中知道很多事情,我也突然明白親爹為什麼會讓我們來香巴拉……
親爹可能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按照故事的走向走下去吧……”祂對我說,然後我感覺自己漂浮了起來,飛到了裝着維拉爾的光球裡,“這個孩子正在看呢,你去找找他吧。”
“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在我進入維拉爾的記憶中之前,我聽到【祂】這麼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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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沒有我的世界。
是維拉爾的二十歲——他沒有回國,也沒有什麼弟弟,他甚至沒有笑容。
冷漠地看不出一點笨蛋哥哥的樣子,還是調查員協會的top1,在全球各地跑來跑去完成各種任務。
用刀用的很熟練,殺邪/教/徒也殺的很順手——不如說太順手了,他甚至能一個人毀掉一個邪/教組織。
什麼冷酷無情大殺手。
美強慘男人中的男人。
黑市懸賞top1,聞風喪膽傳奇調查員。
“吵。”
他這麼說。
我閉嘴。
……等一下,你能聽到我說話啊???
“……”
他又不說話了。
所以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人設——
啊,我知道了。
【滴滴滴——宿主你好,我是你的系統魚魚。】
維拉爾:“……”
“是我最近沒怎麼睡覺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總覺得他在把我當成幻聽。
很好,看起來雖然冷酷,但是腦子還是在我這裡。
【不是幻覺哦。】
我繼續跟他說,因為我發現我在他體内,大概是因為我是他的切片,所以被我吞噬掉的那些錨點的能力,我是可以轉移的——或者說因為我的意識在他的身體裡,所以我那個卡BUG一樣的意識壓制,是可以用在他的身上的。
也就意味着,
眼睛、嘴、心髒、甚至是大腦都可以給他。
所以我客串一下系統很合理吧。
不過這裡也不是真正的世界,隻是【祂】要給我們看的幻覺。
維拉爾即将去弑神,也是之前系統告訴我的他被神降臨的節點。
“……算了,反正也沒什麼影響。”維拉爾這麼說。
拿着他那把黑色的刀趕往下一個戰場,調查員協會基本上已經把他當成最大的戰鬥力了,所以哪裡需要哪裡搬。
他對此并沒有什麼異議。
社畜一樣的生活,父母也生死不知,也沒有什麼朋友,孑然一身,最後死在戰場上。
有點太慘了,比維拉爾講的過去還要慘。
【理理我啊宿主哥哥——】
【我真的很有用的哦,你想不明白的事情我都能告訴你哦——】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這樣的維拉爾我不可能讓自己當一個旁觀者,不知道我的那句話觸動了他,他總算是願意理我了。
“你叫我什麼?”
【嗯?宿主?】
“……不對,另一句。”
【……】
【哥哥?】
“嗯。”
我:……
你小子怎麼換了個世界還是個悶騷啊???
“如果是我的幻覺,怎麼也應該是我的弟弟吧。”他說的振振有詞。
……确定了,還是我那個笨蛋哥哥。
【都說了不是你的幻覺了,笨蛋哥哥。】
【算了,系統遊戲就不繼續了,我确實是你的弟弟,也是你靈魂的另一半。】
我歎了口氣。
【現在這裡是你的夢裡,在外面有一個想要害死我倆的存在,在這個夢裡有幹掉他的方法。】
我想了想,這就是【祂】送我進來的目的。
“聽起來不太可信。”維拉爾評價。
【……】
我把左眼取下來裝在了他身上。
【是不是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了。】
“!”維拉爾差點沒站住。
現在他的視線裡都是能量塊的集合,看所有東西都像是看熱成像。
然後我把眼珠子拿回來了。
“……那個要害死我們的是誰?”
【是一個我不知道怎麼描述的存在,我最開始一直以為他是世界意識,但是「祂」告訴我那個隻能算是一個管理員——】
【想要害死你,竊取我們的身體,然後把這個世界握在手中。】
“聽起來你有點咬牙切齒。”
【姑且算是有仇,我有個好朋友被他欺負了。而且他在算計我們倆。】
雖然統沒用,但是至少是自己人,現在被驅逐出去,全勤獎估計沒有了,甚至獎金可能也沒有了。
“我明白了。”他雙手拍拍臉。
“我要做什麼?”
我想了想,【先去找找協會那個讓你殺掉的存在吧,關鍵點應該就在那裡。】
……
維拉爾走了三天,他好像真的不怎麼需要休息,我覺得我們兩個融合的更深了,我的一些能力他都能使用,甚至我有點控制不了。
——比如兩隻眼珠子都摳不下來了,我現在隻能鎖在心髒的位置。
畢竟他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我現在最多就是幫忙抑制住這些錨點的精神操控他。
親哥就連腦子都好了不少。
“這裡的磁場已經變了。”他看着四周這麼說,這裡是一座空城,三個月前因為一些邪/教活動死了很多人,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在這裡生活,那些邪/教/徒改變了這裡的能量。
【是為了現在?】
“是為了等我。”他一邊掏出刀一邊說,話音落下周圍的空氣波動起來,揮舞着觸手的眷屬們從透明漸漸凝集成實體,不同形态的眷屬越來越多,逐漸包圍着維拉爾。
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幾天見到的奇怪生物比我去幻夢境見到的還多,這個世界真的快成篩子了,但是它們都不是維拉爾的對手。
維拉爾是【祂們】的容器,也是子嗣,他擁有這個星球上最強的力量。
空氣中出現裂縫,隻是眨眼間靠近維拉爾的眷屬們就變成了肉泥。
【你用的越來越熟練了。】
那是右眼的能力,維拉爾用完可不會像我一樣有什麼後遺症,他的身體強度完全足以支撐這個力量。
這大概是某種信号,那些眷屬們不要命地沖上來,然後變成肉泥被後面的踩在腳下,前仆後繼,總有那麼幾隻能夠沖到前面來,然後被維拉爾的刀收割掉。
過于帥了哥。
放到遊戲的CG裡是會被同人女們大喊着“好帥啊——嬷他!”或者“你們不要〇我家的1啊——”然後瘋狂産出的存在。
“……我聽得到。”
【你不要間歇性的聽啦!】
不過這個黑頭發的維拉爾明顯比白頭發的要好。
等到這一群眷屬都死光了,維拉爾連氣息都沒有紊亂一點,不愧是大殺神——但是我們倆都看見了天空已經裂開了,血色的月亮高懸于空中,然後真的從那裡順着天幕上的裂痕留下了紅色的液體一樣的東西。
世界在裂開,【祂】要降臨了。
一雙金色的眼睛從裂縫中睜開。
我和維拉爾同時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冰冷的,無機質的金色。
心髒的跳動變得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