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位高權重的人是誰?”
殷荔追問,但是胡魄爺爺拒絕回答,他冷哼了一下。
“如果你能活下去,自然會知道。”
殷荔看着胡魄爺爺,他面容冷峻,此時在她面前也算是勉強卸下了包袱,整個人脫離了剛開始的沉重。
但是殷荔覺得不對勁,他一個人即使有貴人相助,也不可能在這裡安然無恙地開着小賣部。
二十年前他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礦工罷了。
殷荔對胡魄爺爺産生了懷疑,他為什麼會對一個剛剛見面的人剖析自己,而且他昨晚一夜未歸。
殷荔再次看向他的褲腿,那裡黑色的斑點凝結成塊,像細碎的蜂窩煤塊。
不對,殷荔忽略了一個問題,她被306的礦洞先入為主了,她下意識以為胡魄爺爺從地下出來,但是不是。
那不是礦洞的渣澤,那是血迹!
胡魄爺爺一夜未歸,而據他所說,療養院南區的幾十人被殺害了,殷荔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可能。
他可能也是兇手之一,他也許為中央政府辦事,不然不能解釋他能在這個是非之地安安穩穩過日子。
二十年後之後發生了什麼,王明語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殷荔目前還搞不清楚。
殷荔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她擡頭,看見胡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她沒有出聲,但是提溜着大眼睛看着他們。
殷荔快步上前将胡魄抱了起來,胡魄也不排斥她,她摟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你剛剛和我爺爺說什麼?”她好奇地問。
“說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胡魄你想聽嗎?”
“是鬼故事嗎?”
“比鬼故事還吓人哦。”
胡魄向她懷裡瑟縮了一下。
“那我不要聽。”
胡魄爺爺此時也走了過來,他正準備伸手将胡魄抱過來,但殷荔卻避過了他,她快速跑到門邊。
“你幹什麼?”胡魄爺爺臉色立馬沉了下來。
殷荔抱緊了胡魄,胡魄在她懷裡笑作了一團,手感摸起來比真人還像真人。
“王明語,我們做一個交易吧。”
胡魄爺爺若有所思地看着殷荔,而殷荔坦坦蕩蕩地看着他。
“什麼交易?”
“我不管中央政府對你下達了什麼指令,現在這個療養院裡有多少虎視眈眈的人,我——”
殷荔一字一句道。
“——我必須要活着。”
“你又猜到了?”胡魄爺爺突然開懷大笑起來,“你怎麼猜的那麼快。”
“是你暴露地太快了。”殷荔看着他,“我猜你在猶豫,因為你還有東西沒确定。”
“但你的目的就是殺掉我。”
“用三天時間,僞造一場瞞天過海的自然死亡。”
“那現在剩下的十七人還有幾個活着?”
胡魄爺爺又恢複了他一開始的沉重,他死死地盯着殷荔的眼睛,此時他也懶得遮掩。
“還有七個人。”
聽到這個數字,殷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剩這麼一點人了。
“我必須殺掉你,不然我也沒辦法活着,我這十幾年來,手上沾滿了血,已經回不了頭了。”胡魄爺爺的聲音有一絲短暫的顫抖。
殷荔沒有說話,她想起了剩下的她并沒有交出的日記本,上面寫着。
“小王居然來找我了,他摔斷了一條腿,一瘸一拐的,走起路來很滑稽,在看見我的一瞬間眼睛卻亮了起來。”
“他好像真的很喜歡我。”
“你看起來不像是惜命的人。”殷荔開口,“有什麼是比你生命還重要的事呢?”
“你說對了一半,但其實我并不想殺你。”胡魄爺爺搖了搖頭,“因為我确實有事要讓你幫忙,如果你願意,可以和我去看一眼。”
“幫什麼忙?”殷荔問。
“你應該知道,你有精神力。”
殷荔知道她确實有精神力,她知道這個有用,但是不知道怎麼用。
胡魄爺爺沒有具體說,他領着她來到了306,然後輕車熟路地打開了門,殷荔沒有猶豫,她跟着他走了進去。
過道黑燈瞎火,是一種凝固了的黑,沒有燈,沒有任何可以照明的東西,但胡魄爺爺的腳步沒有一刻的停留,他似乎走過多次,殷荔跟在他的身後。
殷荔再次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與于綠雲在璀璨之城王國下水道時那樣,她不知道周圍有什麼。
未知滋生恐懼,但殷荔并不害怕。
因為越往裡走,她反而感覺到了一種安全感,過道偶爾有風吹過,像憑空而來的擁抱。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