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号床,今日的藥沒吃。”旁邊一個護士朝殷荔解釋,“他遇到每一個陌生人都會問一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是哪門子的精神病?”殷荔問。
“普通的精神病。”護士回答,“難搞的精神病都被關在病房裡,基本上不能出門。”
她指了指頂樓。
“最上面一層,一般人不讓進,不過殷荔,那裡也沒有什麼值得看的,你不如早點回去,聽說今天謝主任會向中央研究院彙報你的情況。”
“你怎麼知道我是殷荔?”殷荔詫異道。
“你的手腕上帶了手牌。”護士解釋,“林主任剛剛喊你名字了,而且你的康複情況全院都知道,我們都覺得這是一個奇迹。”
林忽烨喊她名字了?殷荔好像沒聽見,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第一人民醫院隻要是住院病人,都會佩戴手牌。
在護士離開後,殷荔也正打算離開,一轉身看見剛剛那個中年男人吃了藥後,又去一個年輕的女護士邊搭讪,他一開口便是。
“你怎麼在這裡?!”
殷荔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入,她繞過男子打算回病房,但無意中瞥見了中年男人手上的手牌,上面寫着楊勞兩個字。
好熟悉的名字,但殷荔想不起來他是誰,她又去仔細看了一下他的臉,确實不認識。
殷荔擡腿就走,卻聽見那個中年男人在背後喊住了她。
“殷荔,你怎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殷荔閑着無事,勉強搭理了他一下。
“我扣你的錢都已經還給你了,不信你看看你的賬戶。”中年大肚男慌張解釋,“那次軍訓的補貼我也都按時打到你的賬戶了,不過後面礦區被毀,礦場停工了,基本工資是不會發的。”
軍訓?礦區?工資?
殷荔簡直在懷疑自己的耳朵,這些詞怎麼可能從一個精神病人嘴裡說出來,她把他的手牌拽了下來。
——楊勞?
——勞哥?
他不會是财務處的勞哥吧?殷荔又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定他們兩個人的臉除了都是一臉橫肉外,也沒什麼相似。
他要是真的是勞哥,怎麼也來到了這裡?
“勞哥?”殷荔試探性地喊了一下。
楊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的神色恢複了片刻的清明,然後他緩緩的開口。
“殷荔,你又是來要錢的?”
勞哥居然出現在這裡的精神病院,殷荔覺得實在是太奇妙了,她不知道這兩個世界是否具有交叉口,如果有,那交叉口又在哪?
“我不是來要錢的,我……”殷荔話還沒有講完,勞哥就瘋瘋癫癫地跑開了,邊跑嘴裡還邊嘟囔。
“錢不在我這,我隻是打工的。”
殷荔看着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勞哥,意識到她必須要了解清楚,她是怎麼過來的?難道真的是向主星認錯之後,主星給了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那勞哥和凱瑟琳又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總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那樣,幹了一些阻攔曆史發展的事,被發配到這裡吧。
但往好的方向想,這世界并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一頭霧水地生活着,她有了同伴,雖然是那個不着調的勞哥,但也許還有更多。
殷荔想,隻要不把她判處量子極刑,她就一定要繼續折騰下去。
“我不是來找你要錢的。”殷荔看着勞哥跑開的方向,咬了咬牙選擇跟了過去。
勞哥住在三樓,這裡的樓道陰暗狹窄,也許是因為過道沒有窗戶的緣故,空氣裡彌漫着腐味和過量消毒水的味道。
殷荔剛剛走到三樓,就看到一群穿着病号服的人站成一排,全部擡頭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他們的脖子轉動着相同地弧度,像是一群一條生産線上的玩偶。
“不好意思,來串個門。”殷荔一個個打了個招呼,而他們的目光順着殷荔走過的方向緩緩地移動着。
不愧是精神病院,裡面的人行為模式真的和正常人差的太遠,正常人不會一直緊緊地盯着一個陌生人,像盯着待宰的羔羊。
怪陰森的,特别是中央政府明文規定精神病殺人不犯法,殷荔感覺到後背一陣發麻,她決定先撤退,等身體恢複正常再過來。
但殷荔剛剛準備返回,就聽見樓下傳來了震天響的聲音。
“有人跳樓了!”樓下有人大喊。
殷荔跑進了一間病房,她透過防盜窗往下看,正好看到一個摔的血肉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