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嶼的手指輕輕卷起稍長的額發,他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由于平時他都将頭發梳理起來,用發膠進行完美地固定,現在頭發完全耷拉下來之後,就能夠發現他現在的頭發有點長了。甚至能夠遮擋眼睛。
他想着,如果有時間的話,要去剪一下。隻是最近太過忙碌,讓他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更何況還要去剪頭發。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将嘴裡的泡沫吐掉,漱了口。洗臉再一次擡起頭來時,他的額發果然已經濕了,他隻能在台子上面努力找找看看有沒有夾子——
很多時候,他都會忘記剪頭發,稍長頭發讓他不太方便,就會暫時用夾子夾起來。
可是尋找了半天,沈秋嶼沒有找到那原本放置在這裡的夾子,當然他也到别的地方去找了找,卧室、沙發,都沒有找到那個夾子。
本來就處于如此煩躁的處境裡,正是因為找不到夾子,就會讓人的心緒更為紛亂。沈秋嶼恨不得直接用剪刀将自己的頭發剪了。
他頗有些愠怒地拿着剪刀出現在衛生間裡,正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開始比畫,可是無論怎麼樣,他都下不去手。
畢竟還是比較擔心自己的頭發真的剪毀了,更何況這些時候,或許還會與蔣翊見面,按照蔣翊那樣的洞察力,一定會知道他是自己動手剪了頭發。
想起蔣翊。沈秋嶼眸光一暗,他也将手中的剪刀放了下去。
上學時期,沈秋嶼的頭發每一次都是蔣翊剪的。他總是樂此不疲,甚至有時候總會用手指卷着他的發尾,時不時總是說上一句:“剪頭發吧?”
沈秋嶼會用手把蔣翊的手拍開,讓他不要對自己剛剪不久的頭發打主意。蔣翊對幫他剪頭發這件事很熱衷,讓那個時候的沈秋嶼懷疑蔣翊是不是要把他剪成秃頭,來承托自己的帥氣。
他記得蔣翊的手指穿插過他發間的觸感,也記得那馨香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還有蔣翊俯身過來傳遞過來的,屬于他身上的氣息和體溫……
最終,站在鏡子面前的沈秋嶼還是耐着性子,先把頭發整齊地梳理了起來,依舊像往常那樣用發膠固定。做完這一切,他穿着外套,也戴上眼鏡出門去了。
他出門時,天空還是昏暗的,這些天連綿下雨,天邊始終陰沉一片,早上起來時也都是昏黑的。外面的風帶着幾分潮冷之意,沈秋嶼随意在路邊的早餐店裡吃早餐,他看了看手機。
現在是早上七點十分,今天他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他會忙碌一整天。
沈秋嶼等着紅綠燈。他看着數字正在進行跳動。
自從再一次遇見蔣翊之後,他總是會在某些空閑時間裡,想起蔣翊來。這并不是他能夠控制的,一旦思緒空閑起來,腦海中就會忍不住浮現關于蔣翊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
十年沒有再見過的人出現在面前,确實會忍不住對比他與之前的種種。所以這段時間,沈秋嶼總是讓自己陷于忙碌當中,要不然他總是想起蔣翊的模樣。
沈秋嶼推開門時,站在裡面的這個人讓沈秋嶼有些意外。他本意想要直接轉身離去,但還是被警覺的蔣警官發現了他的到來。蔣翊轉頭過來,說了一聲:“沈律師,不進來看看嗎?”
如果就這樣離去,就會顯得這不過是退縮。在遇見蔣翊之後,沈秋嶼在他面前所表露的,都是這種極為冷淡、平靜的神态。
為了維持這種神态,也為了維持自己的外在表象,即便沈秋嶼的腳步有幾分退縮之意,卻還是走了進來。
蔣翊看起來更沉穩了一下。又或許他隻是在沈秋嶼的面前沉穩,畢竟在當沈秋嶼沒有出現在蔣翊面前時,他依舊還是與以前一樣,和同事們相處愉快,說着頑皮而又有趣的話。
但是沈秋嶼一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稍顯沉默了——果然他們中間的那一層關系與過往,始終都不會得到消散,也無法讓他們兩個繼續若無其事地相處在這裡。
“沈律師,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蔣翊的面容上浮現一抹笑容。看起來禮貌而又得體,沒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沈秋嶼并沒有回答蔣翊的話,而是直接徑直走進了李尋的出租屋。他還沒有仔細看什麼,身邊的蔣翊就說:“我已經詢問過房東了,他說他也不知道李尋什麼時候離開的。他的房租早就交了下個月的,現在突然消失,就是與兇殺案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