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總會有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抗拒，但是在這個時候沈秋嶼還是同意了與蔣翊一起在這兒看這些東西。

蔣翊說：“你别以為這些都是你說的那些淫/穢色情，其實外殼都是一些吸引眼球的畫面而已，裡面很多畫面都是經過遮擋模糊的，就像那天你在電影院看見的一樣。”

因為看了好幾部碟片，現在的他看起來比那個時候好多了，沒有一驚一乍的，看起來更加自然一些。甚至還能和沈秋嶼一起談論起這件事。

他轉頭對沈秋嶼說：“這個我還沒看過呢，我們一起來看看。”

屋内燈光昏暗，當電視機的屏幕光亮起來的時候，原本放置在書桌上的台燈的光亮就微不足道了。那些熒幕光更多地鋪設在他們的身上，電視畫面在不斷地變動，那些光亮在他們的身上就閃閃滅滅。

沈秋嶼所能看到的蔣翊的眼眸也就宛如星星一樣不斷閃爍。

聲音被蔣翊調得很低，但在這安靜的深夜、寂靜的屋内，其實這點聲音也就足夠了。隐約還能聽見外面夏蟲在夜晚鳴叫，這聲音其實也就成為這部碟片的白噪音，同時也為這部碟片暈染了夏季的色彩。

巧合的是，這部碟片也确實是在一個夏季，一開場就是烈陽當空，白色陽光簡直宛如輕紗一樣籠罩在畫面上，讓整個畫面呈現出一種不真實、又極為柔軟的感覺。

畫面中出現了兩個學生。

在這個時候，校服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最為傳統的就是藍白色，當看見這些校服的時候，蔣翊甚至還調侃着說道：“這校服不就是和我們的一模一樣嗎？就是我們的校服上還有一個特别醜的校徽。”

沈秋嶼是一個很喜歡感受作品的人，在大部分時候，特别在這麼靜谧的空間裡，他就會非常認真地去感受作品，因此他沒有回答蔣翊的這句話，隻是一雙沉靜的眼睛看着電視屏幕。

兩個穿着同樣校服的少年，背着一模一樣的書包，從台階上一起走了下來。鏡頭顯得很暧昧，在兩個少年的中間穿梭，他們幾乎沒有一句台詞，隻是簡單的眼神交流，卻也能看出他們之間的關系不一般。

蔣翊又說道：“這個碟片有一個多小時呢，這肯定是他們的回憶。”

他簡直用一種閱片無數的語氣來說這句話。

他們一起坐在這張老舊的沙發上，對面就是電視機。蔣翊說着這句話，将自己的手臂搭在沙發椅背上，幾乎将沈秋嶼攬在自己的懷裡。

電視畫面裡，兩個少年依舊靜默無聲，沿着茵綠的小道似往森林深處走去。拍攝地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樹木蔥郁、綠葉密匝，視野裡所能看見的就是一片讓人眼前一亮的綠色，讓整個畫面呈現出鮮亮的美麗。

他們爬上了山坡，因為山路難走，有時候會互相拉着手一起往上。

閱片無數的蔣翊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就之前他看的那些純愛同性戀文藝電影，雖然會有悲慘的、憂傷的，但也不至于這麼長的時間畫面一直停留在兩個人的身上，而且到現在依舊沒有一句台詞。

他轉眸看了一眼沈秋嶼，發現他還是面色如常，就想到或許這隻是自己閱片還是不夠有些大驚小怪了——萬一呢。萬一真的有這樣比較小衆的電影呢。畢竟沈秋嶼的愛好本來就很小衆，知道這種小衆的電影方式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這樣說服自己，蔣翊又放松下來，繼續挨着沈秋嶼繼續看電影了。

畫面中的兩個少年将自己的書包随意扔在那一塊巨大的石頭下面，兩個書包交疊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接着，一件校服被脫下扔了過來蓋住了那兩個書包。

這個時候，蔣翊心跳如擂鼓，他真的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又去看沈秋嶼，他依舊一動不動，另一雙在光影之下看起來就像兩顆透明的玻璃珠一般的眼睛也是緊緊盯着電視屏幕。

于是蔣翊又暗自覺得——萬一呢……萬一……

畫面一轉，兩個青澀的少年已經吻在了一起，他們的親吻輕柔而又和緩。

蔣翊開始坐立難安，另外一隻手已經擡到了自己的嘴邊，他抑制住自己，因為尴尬、不安而想要啃指甲的沖動。

啧啧的親吻聲從裡面傳遞過來，他們的親吻也很是纏綿、柔情，眼神交遞之間更是有着某種在不斷湧動的情愫。

這一下，蔣翊已經“萬一”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說：“我要去上廁所。”

但是他還沒有走動一步，就被沈秋嶼攥住了手腕，也聽到他說：“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