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總算結束了。
事情的起因是沈秋嶼過來盯着蔣翊寫作業,那時候蔣翊看起來很不滿意,他還對沈秋嶼說:“明明距離開學之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為什麼現在就要監督我寫作業?”
他說這句話時,用一種狡黠、讨好的眼神看着沈秋嶼,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試圖用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蒙混過關。
對于此沈秋嶼依舊冷着面容,下颌線繃得筆直,目光銳利如鷹,隻是對蔣翊說道:“如果你現在不寫,在接近開學的時候你要寫幾天幾夜?”
他們這個年級的暑假作業多到令人窒息。
各科練習冊堆疊起來足有半臂高,特别是蔣翊的理科班,數學卷子的油墨味混着物理實驗報告的紙張氣息,光是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題目,就足以讓人頭暈目眩。
沈秋嶼對蔣翊的習性了如指掌,他徑直走向書桌旁那個随意丢棄的深藍色書包,拉鍊被拉開時發出刺啦聲響,裡面的作業本被一股腦兒掏了出來。
他身姿挺拔,神色冷淡,此刻活脫脫像是正義清正的監察官,鐵了心要看着蔣翊完成作業。
不久前沈秋嶼前來監督蔣翊寫作業,白海岚很是高興,眼角的笑紋都深了幾分。她喜滋滋地将沈秋嶼推進蔣翊的房間,香水味還殘留在門把手上,“小沈,辛苦你啦!好好看着他寫作業!”說完,抓起手包就風風火火地出門打牌去了。
随着房門“咔嗒”一聲鎖上,整個家裡就隻剩下沈秋嶼和蔣翊兩個人。
原本蔣翊覺得這個時候明明是一個打遊戲的好時機,最适合窩在沙發裡厮殺幾局。可沒想到沈秋嶼這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攪亂了他的計劃。
他苦着臉坐到書桌前,看着攤開的理科作業,那些函數圖像和物理公式仿佛變成了密密麻麻的螞蟻,爬得他心煩意亂。理科作業一旦靜不下心來,根本就無從下筆,他隻能頻繁地偷瞄沈秋嶼。
沈秋嶼坐在靠窗的藤椅上,翻着一本書看着,光影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
察覺到蔣翊的目光,他擡起眼睛來看他,聲線清冷得像山林間的深潭洌水:“還不寫嗎?”
“寫寫寫。”蔣翊嘴上應着,手裡的筆卻在草稿紙上漫無目的地畫着。他嘗試着去解第一道數學題,可剛看了兩眼題幹,思緒就飄到了沈秋嶼身上。
沈秋嶼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膚,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在光下偶爾閃過細碎的光。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皂角香混着夏日的氣息,不斷鑽進蔣翊的鼻子裡,讓他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蔣翊的草稿紙上除了歪歪扭扭的公式,連一道完整的題目都沒完成。
沈秋嶼終于站起身,他走到蔣翊身後時,帶起一陣淡淡的風,蔣翊正想得入神,冷不丁沈秋嶼的身影籠罩下來,吓得他手一抖,筆差點掉在地上。
沈秋嶼将蔣翊的草稿紙拿過來,上面并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一些剛剛默寫出來的公式。雖然蔣翊這個人平時吊兒郎當很不正經,但腦子就是靈光,這些别人要記半天的公式對他來說簡直信手拈來,筆尖一動就流暢地寫了出來。
可沈秋嶼并不買賬,聲音不自覺冷厲起來:“現在是寫這個的時候嗎?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寫作業?”
蔣翊一下子就把筆給扔了,轉身過來一把抱住沈秋嶼的腰身,将腦袋埋在對方懷裡,努力眨着眼睛,說道:“你在我身邊我寫不出來。”
他的臉貼在沈秋嶼的腹部,能感受到隔着布料傳來的體溫,還有對方微微僵硬的肌肉。蔣翊的手指不安分地勾住沈秋嶼襯衫下擺,布料被扯出細微的褶皺。
沈秋嶼說:“還成了我的錯了?”他的手懸在蔣翊的頭頂,猶豫了一瞬,還是輕輕按了下去。
蔣翊立即說:“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他說着這話,一隻手牽住沈秋嶼的手,按在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膛上。沈秋嶼在這寂靜中清晰感受到了屬于蔣翊有力的心跳,咚咚咚的聲音像擂鼓一樣,也聽到蔣翊用帶着幾分蠱惑的語氣說:“你快聽聽,隻要有你在,我就什麼都不想幹,隻想……”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尾音消失在沈秋嶼襯衫的布料裡。
沈秋嶼垂着眼眸看着懷裡的蔣翊,确認他說這句話不是為了逃避寫作業而編造的借口,而是真的藏着熾熱的心思。
自從兩人之間有了那些若有若無的暧昧觸碰,這種隐秘的渴望就如同春天的野草,在心底瘋狂生長。那些深夜裡輾轉反側的時刻,蔣翊發梢的檸檬香、沈秋嶼指尖的溫度,都成了蝕骨的誘惑。
哪怕是回想起來,那種酥麻的滋味都會順着脊椎往上爬,撓得人心癢難耐。
他們本就年輕氣盛,這份欲念與渴望時常在心底翻湧,可始終找不到合适的時機與地點。每次親吻時,空氣中都彌漫着更為炙熱暧昧的情愫,情動時也不再像最初那樣羞澀退縮,會用指尖、用唇舌互相安撫,卻始終因為種種顧慮,沒有再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