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秋嶼隻是轉學過來一段時間,蔣翊的爸爸蔣振東也一直都在縣内任職,工作很是忙碌,沒有什麼時間過來,沈秋嶼自然就從來沒有見過蔣振東。
現在驚訝的不僅是沈秋嶼,還有蔣翊。他也不知怎麼想的,就開口說了一聲:“爸,我要睡覺呢。”他甚至忘記了僞裝自己的聲音要變得朦胧。
下一秒蔣振東就說:“我不說你打遊戲的事,不用裝着睡覺了。我來家裡找一樣東西,是不是在你屋裡呢。”
這樣就知道就算蔣翊真的打算要在這裡面當縮頭烏龜也不行了,而且很有可能蔣振東要進來,那就會看見他們現在這個模樣。
這個年代這樣的關系本來就不被世人所容,也不知道他爸知道會怎麼樣,但倘若他們知道,蔣翊也完全不懼怕。隻是他知道,沈秋嶼似乎不太願意這麼快就直面這件事……他轉眸去看沈秋嶼,見沈秋嶼隐匿在黑暗中,暗影鋪在他的臉上,讓人無法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随後他應答了一聲:“等我一下,我出來幫你找。”
他胡亂地開始穿着衣服,因為過于慌張,還差點把褲子套在頭上。還是沈秋嶼幫了他一下,才趕緊把衣服穿好。蔣翊按着沈秋嶼的肩膀說:“你現在在這裡面,别出聲。我和我爸去說說話。”
沈秋嶼點了點頭,然後去到窗戶邊打開窗戶,讓這裡面悶熱和古怪的味道散一散。窗外大雨未歇,傾盆雨幕很是洶湧,黑沉的天際壓着一片烏雲,潮濕冰冷的水汽撲面而來,讓赤裸的沈秋嶼感受到一股無法驅散的冰寒。這裡面的燈已然被蔣翊完全關掉,顯得漆黑一片。
蔣翊打開了門,還沒來得及吹散的悶熱的、古怪的氣息便撲到了蔣振東的身前。蔣振東畢竟也是小男孩長大的,隻是嗅聞到這股悶熱的味道,看見蔣翊面容上殘留的一抹不正常的紅,他的目光往蔣翊的肩頭掠去,卻也隻先看到那被打開的窗戶以及被外面冷風吹得拂動的窗簾。再想要仔細看看時,蔣翊的身型就已經完全阻隔了蔣振東的視線。
蔣翊的臉上依舊帶着平日裡看起來有些頑皮的笑容,他說:“爸,你找什麼呢,我幫你找。”
“嗯,隻是前幾年放在家裡的一個文件。我仔細想了想,應該是放在家裡了。”
“那你打電話讓我找不就行了?”
“那東西不着急,主要是正好趁休息來看看你們。”他話鋒一轉,問道:“你媽媽呢?”
蔣翊說:“你猜幹什麼去了?”
蔣振東立即心領神會,笑着說道:“打牌去了。”
蔣翊一邊和蔣振東說着話,一邊就順手把門給關了起來,他們說話的聲音隔着有些厚重的門扉顯得有些模糊,但隻是從剛才的對話中,就能夠知道他們父子二人關系很好。
整個寂靜昏黑的室内隻剩下沈秋嶼。
他在這昏暗的光線中看見那桌子上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中的蔣翊看起來還很年幼,大概也隻是十歲左右,臉上的笑容燦爛而又明媚。他走過去,将這一張照片拿起來,不禁便看得出了神。
外面的蔣翊已經有些如坐針氈了。他能夠感覺到有東西在緩緩流溢,大概最内裡的那塊布料已經浸濕了。但是他還是要和蔣振東說話,或許是真的許久沒見蔣翊了,蔣振東要有許多話和蔣翊說。